第308章 三百零八 和陛下作对

一个大活人凭空消失和已经死了,是两种说法。

林识意在家里想了半日,西风拿着吏部的调任书回来。

“我查过,如今的马湖县县令是一位年过不惑的大人,不姓张,姓宇文。另外,我与几位小吏查了三年前的调任,并无张唯墉的名字。各地调任都是要从吏部走的,吏部没有,便证明张唯墉没有外放。”

林识意歪头,听着西风的禀告,“户籍是谁管?人死或失踪,衙门里应该有记录的。”

“京兆尹管。王妃是要查张唯墉是死是失踪,对吗?”

“对,查一查,如果外放离京,户籍会不会迁走?”林识意询问,她不懂这些,但知晓出城是要衙门里开路引,拿了路引再走,寻常离京也就罢了,外放离京,户籍肯定会跟着走,若不然在当地就是黑户。

西风被提醒,道:“我接着去查。”

“明日去查,我想知道在官府上,张唯墉是外放离京还是失踪。”林识意说。

这些事情不好查,除非是权势通天的人才可以使唤各处,所以,贵妃当年杀人后不会在意这些细节,死了就死了,谁敢来查。

世家就算知晓她杀了人,也不会为一寒门子弟来与她作对。故而,这件事,没人去查去问。

“好办,我这就去京兆尹,不必等明日,王妃等我回来。”西风性子急躁,转身就走了。

林识意喘了口气,张家还有什么人在呢。

日落黄昏,晋王迈着散漫的步子回来,瞅着廊下插花的王妃,左右不见东风,他猜测有事发生了。

他笑着凑过去,“王妃,与谁生气?”

“我的铺子里来了一位奇怪的客人。”林识意抬首,眸色玩味,嫣红的唇角十分养眼。

李谨承一眼扫过唇角,心中发痒,但还是止住,“什么样的客人?”

“儿子死了,求告无门,来我这里算一算她儿子怎么死的。”

林识意唇角噙着笑,好整以暇地看着男人。

“张家人?”李谨承猜测,“我的王妃,你很兴奋。”

林识意的性子,他已摸清几分,事不关己,便是一副冷漠的姿态。

眼中的玩笑,嘴角的笑,证明她对此事的态度。

“将你知道的都告诉我,晋王殿下。”林识意将花丢在桌上,转身面对晋王。

面前人,冷若云间月,淡淡一瞥,带着透骨的寒意。

李谨承拿起她丢下的花,小心翼翼地避开刺,献宝似的递给她:“我有何好处?”

“要我以身相许吗?”林识意笑了起来,“看你自己的本事,得看你能不能诱惑我。”

李谨承闻言,深深叹气,“究竟谁才是男人。”

“说罢,我听着。”林识意接过他递来的花,花红衬得手背肌肤雪白,她继续说:“贵妃杀人的事情,是你告诉我,你有没有证据。”

“此事不难,也看王妃的本事。”李谨承俯身,伸手揽住王妃纤细的腰肢,“林识意,你要的东西,我都有。”

“哦,你有什么?”林识意蹙眉,想要推开他,后腰那只手如同生了火一般,燃烧了周身血液。

她抬头,李谨承低头,两人四目相接。

男人眼中带着势在必得,林识意嗤笑一句:“你瞧瞧你这副模样,像是恶狼见到兔子。”

“你……”李谨承无言,道:“最多是恶狼见到狐狸。”

林识意噗嗤笑了起来,伸手勾住他的脖子,垫脚吻上他的唇角。

双唇触碰的瞬间,似有什么在燃烧。

烧得噼啪作响。

“张唯墉的尸骨呢?”

“喂狗了。”

林识意蹙眉,“什么都没有留下?”

“云安的狠毒一半来自贵妃,贵妃当年生下云安后,坏了身子,实则是先皇后给她下药,从那以后便无法生育。而云安被害,她如何不气。”

“是张唯墉做的吗?”

“不清楚,我只知晓张唯墉与云安从未圆房。”

林识意震惊,“没有圆房。”云安当真是看不起张唯墉。

“你想要什么?吏部、京兆尹都可以找到,吏部没有调任书,京兆尹处可以查到张唯墉的户籍还在京城,由此可以证明他没有出京,至于其他的,你该想想皇帝是否知情。”

“还有呢。”

“没有了。”

林识意睨他一眼,“你说的这些,我自己可以查到,你还想色诱我?”

生气。

林识意抿了抿唇角,浪费她的吻。

她立即推开男人,将花枝塞进他的手中,“骗子。”

李谨承被花刺扎了下,疼得颤了下,眼睁睁看着人从自己面前走了,他忙道:“我、我还是有几分用处的。”

“用处?你有什么用处?”林识意横眉冷对。

“我和你说,我这里有份供词。”

“谁的供词?”

“贵妃给张唯墉灌毒酒,必然不会自己动手,是她身边人的供词。”

“这么看来,你还是有几分用处的。”林识意停下脚步,换了一副温柔贤惠的姿态,上前勤快地给他整理衣袍,“你查过?”

李谨承蹙眉,这个女人变脸可真快,说变就变,变脸比翻书还要快。

“当年我刚入锦衣卫不久,查了一番,得到贵妃杀害朝廷大臣的供词,可是没过多久,那人便死了,死无对证,我手上去恰好有其他事情,我便放手了。”

林识意追问:“张家人呢?”

“张唯墉是有一母亲的,不知为何,三年来都未曾上京,许是怕母亲知晓被戴绿帽子。”李谨承叹气,“男人做到这个份上,十年苦读也无甚用处,刘大人差一点就成了第二个张唯墉。”

最后一句,阴阳怪气,林识意装作没有听到,只说:“张家人上京,至于何时来的,我不知道。”

“你怎么找到的?”李谨承闻声变色。

林识意冷笑,“我自有我的办法。”

“林识意,这件事,陛下必然是知情的,你又想和陛下作对?”

“我只知晓贵妃杀了朝廷大臣,你说,若是大臣们知晓,贵妃都有权利随意处置他们,会不会群起而攻之?”

林识意望着李谨承俊秀的面容,慢慢地弯唇笑了起来,“刀、只有割在自己身上才疼,只要我拿出证据,这些大人们会放过贵妃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