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76 章 说实话

 他不肯就这么狼狈到站在院子里大哭,极力板着脸,下颌线绷得死紧:“想对了……给你涨工资。”

 他又察觉到对方的胸腔轻震,立刻补上第二条:“不准把笑憋回去。”

 代理人低头,一向淡漠冷静的眼睛里,终于多出点遥远的笑影:“涨得多吗?”

 应时肆:“……”

 这人就是在逗他。

 又开始了。

 应时肆气得想磨牙,胸口又酸涩得想哭,眼睛里滚烫,一手用力拉开阳台门,不由分说把人推进去。

 大半的雪还压着这道门,应时肆扳着门的胳膊软了下,被挤得摔在地上,闭着眼睛等晃落的雪砸下来。

 落下来的只有零星雪花。

 应时肆是真气到打哆嗦,抿紧了的嘴唇煞白,抬起头要说话,却愣怔住。

 代理人单手护着他,另一只手稳稳当当撑着门,挡住那些砸下来的厚重积雪,低着头看他,眼睛里的神色很温和。

 “我知道。”祁纠摘下眼镜擦拭,“应该去沙发上坐着,不该管你,我看起来身体不好。”

 应时肆定定看着他,爬起来抱住眼前的人,胡乱把那些雪拍掉,力道很轻,嗓子哑得不像话:“为什么不听?”

 “因为我身体不错。”祁纠笑了笑,“每天能晨跑五公里。”

 应时肆:“…………”

 祁纠站起身,狼崽子一言不发扯着他,让他坐在沙发上,抱着膝盖在地毯的边缘缩成球,黑眼睛盯着他不放。

 祁纠脱了外套,拿过沙发边堆着的小说,有一本他只看到一半,还没看到结局。

 他拿起那本书的时候,应时肆的肩膀跟着无声绷紧,无声盯着他,直到他把书翻到之前看的那一页。

 书页翻动的声音停下,应时肆才慢慢呼出一口气,仿佛直到这时候,才终于能自由呼吸。

 ……

 别墅的客厅很久都没有过这样的傍晚。

 落地灯柔和的光亮下,坐在沙发里的人逐页翻书,沙发旁的地毯上蜷着

 一只小狼球,一动不动盯着他,好像能看出什么名堂。()?()

 祁纠看了几页,察觉到手边多出的影子。()?()

 应时肆相当警惕地、一点一点慢吞吞挪过来,把胳膊搭在沙发上,下颌压着小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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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起看?”祁纠问,“英文学得怎么样了?”()?()

 应时肆:“……”

 很不怎么样。

 应时肆盯着自己的影子,他没在先生面前学过英文,这让他的胸口像被一只手探进去捏住……但随即就又有另外的印象冒出来。

 在剧组的时候,有一阵风陪他学过英语,还有一点太阳。

 那时候背单词背得很不顺利,他头很疼,心烦意乱。字母进了脑子,就像走个过场,立刻溜得干干净净。

 和先生一模一样的风陪着他,太阳光落下来,揽着他的背,背下来一个单词,就摸摸他的头发。

 应时肆撑着胳膊,忍不住挪到沙发上,他也把外套脱了,蜷在祁纠身旁,感觉到对方的衬衫冻得冰凉。

 祁纠的左手被征用,抬起头,就看见一只闷闷不乐的狼崽子缩在旁边,抱着他的左手放在胸口。

 “你看书。”应时肆低声说,“一楼太潮了,冷。”

 今晚不能睡一楼……他得想点办法,把自己说出来的话吃回去。

 祁纠重新低下头,翻过一页书,

 应时肆盯着眼前这个人,想问问他腿还疼不疼,刚才有没有磕碰着,又想问除了冻山楂,还有没有别的能开胃。

 要是没有,那就一直吃蜂蜜山楂泥。

 应时肆回头就去买一堆回来,全放冰箱,提前预备好,免得夏天没得吃。

 嫌这样暖得不够快,应时肆低头往掌心呵了口气,搓热了包住他的手,翻来覆去焐了一会儿,又用额头抵着试温度。

 祁纠抬起手指,碰了碰他的耳廓,不用看就相当熟稔地翻过手臂,把狼崽子揽回身边。

 这些都是雇主自行申请过的接触,亲口说过了,代理人做来也没问题。

 应时肆被他拢着,愣愣跟过去,贴在祁纠胸口。

 窗外忽然就有烟花升起来,明显比前些天热烈得多,在那一个小角落的夜色里绽开。

 应时肆愣了好半天,才意识到自己一口气睡了两天,今晚就是除夕了。

 应时肆慢慢攥住这个人的袖子,他摘下祁纠的眼镜,一动不动盯着这双眼睛,直到恍惚里生出琥珀色的错觉。

 ……不是错觉。

 应时肆意识到,有些东西要等他自己察觉,当他有所察觉的时候,那些掩饰就自然不再生效。

 “……先生。”应时肆回过神,立刻补充,“我是说,我能不能叫你先生?”

 琥珀色的眼睛里透出柔和,祁纠摸了摸他的头发,笑了笑:“暂时还不行。”

 时间太短了,代理人不能这么快就霸占主角的资产,会被弹出世界。

 再怎么也得等到夏天。

 应时肆没因为这个答案沮丧,黑眼睛反而闪出抑制不住的薄光,握住祁纠的手臂:“我帮你揉揉腿,按摩一下……这也不行吗?”

 “暂时不行。”祁纠算了算,这种程度的亲密接触,起码要等到春天,“要再等一个月。”

 一个月算什么。

 应时肆低下头,他看着祁纠的手,不知什么时候,这双手也恢复他记忆里的样子。

 ——比记忆里更健康,没那么清瘦得厉害了,但依旧颀长有力,做什么都稳定流畅。

 应时肆用力揉了揉脸,笑容压都压不住地往外冒,他太高兴了,高兴得头晕……这是他从没想过的好事。

 先生变健康了,原来有这种好事,原来能这么好。

 就是还有地方要调理,要好好调养,不能再不听话,不能不知道冷就冻着,不能不吃饭……

 应时肆暂时没办法想得更多了,他问他的先生:“我想哭……这个行吗?”

 “要是不行也没事,也没那么想哭。”应时肆牢牢抓着祁纠,把他拖去厨房,打开冰箱,“走,我给你做年夜饭,我真的不只会做阳春面,我会很多……”

 “狼崽子。”祁纠说。

 应时肆说不出话,忘了怎么动



 祁纠摸了摸他的头发,拢住他的后颈,把叫眼泪淹透了的小狼崽圈回胸口。

 这话其实也得等春天才能说,但冰箱里有个冰雕的狼崽子,所以能糊弄过去。

 “哭吧。”祁纠说,“没事了,我回来了。”

 作者有话要说

 这个世界还有几章就结束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