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76 章 说实话

 狼崽子刚竖起来的耳朵,因为这声招呼耷拉下来。

 应时肆沉默片刻,走过去:“我来弄,你的腿不好,去坐着。()?()”

 他带了个相当厚实的垫子出来,弄干净木质长椅,把垫子放在上面,拖着祁纠坐过去。

 应时肆抢走他的铁锹,蹲下来,抬头问:“腿疼了没有?()?()”

 祁纠摇头,从口袋里摸出一块巧克力给他。

 应时肆盯了那块巧克力半天,接过来剥了,含在嘴里一口咬碎,没让流心淌得到处都是。

 应时肆大口咽着香浓的巧克力浆,让它们流淌过喉咙,有种冲动闭上眼睛,免得这些巧克力浆变成别的,从眼睛里淌出来。

 祁纠被没收了清雪工具,没什么事可做,拿过不远处的一块冰,摸出随身的小刀,大略找了找形。

 ……应时肆回过神的时候,那块冰在祁纠手里,已经变得有头有尾有腰,耳朵竖起四爪蹬地,能看出相当灵动的雏形。

 察觉到凝定的视线,代理人就停下来:“怎么了?”

 应时肆摇了摇头,盯着那块冰,低声说:“我不知道……”

 他没见过先生弄这些,但转念一想,先生的身体状

况,的确也不允许摆弄这些东西。

 这不能说明什么。

 受伤以前的先生肯定有很多爱好,一旦恢复健康,肯定会重新拾起来。

 叫他应先生……这也不能说明什么,说不定是什么神秘规则,就像剧本里的狼王不能暴露身份。

 说不定暴露身份就得走了,那当然不能暴露,不能说破。

 祁纠低下头,手上的温度稍稍融化一点冰,让耳朵变得没那么锋利:“以后会知道。”

 应时肆在这句话里攥了攥手指。

 他蹲在长椅旁,看着祁纠的动作:“不冷吗?”

 代理人摇了摇头,摆弄冰块的手依然稳定流畅,没见被冻红,像是真不怕冷。

 应时肆问:“这是什么?”

 代理人有问必答,还很严谨:“四爪有尾可爱动物冰雕。”

 应时肆:“……”

 不论考虑不考虑“抱枕的标签被调查过”这种可能,应时肆都想蹦起来咬他一口,再把这个“四爪有尾可爱动物冰雕”抢走。

 应时肆磨牙霍霍,抄起两把铁锹左右开弓铲雪,自己忙得热火朝天,发誓五分钟内说什么都再不理这个看起来严肃淡漠、其实一肚子坏水的代理人。

 祁纠抬头看他,用手背推了下眼镜,眼睛里笑了下。

 应时肆抓着铁锹的手忽然停顿,他不知道自己感觉到的是什么,但他不敢回头,怕那是错觉。()?()

 代理人走到他身旁,把那只威风凛凛的冰雕小狼给他:“应先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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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应时肆闷不吭声捧过来,十万火急冲回家,藏进冰箱,对着里面亮闪闪的彩灯愣了半天。()?()

 隔了好一会儿,应时肆才拖着两条腿绕出来,继续铲雪。()?()

 他低着头,不看那张没什么温度的斯文脸庞,抓着铁锹铲雪,手上力道用得很足。

 应时肆做这些事本来也熟练,很熟悉流程。

 之前院子里的雪都是他铲,不多会就清出一片,落地灯的暖光透过阳台,从屋里溢出来。

 他使了半天力气,终于把一些飞溅的雪花弄到了头发上,冲到长椅上的代理人面前。

 祁纠抬起头:“怎么了?”

 应时肆张了张嘴:“……”

 衣服穿的太厚、一动就热气腾腾,他成了个会走路的热水壶,雪花才沾上,一秒化成水,两秒就冻成了冰。

 等摸头不成、满脑袋冰花的狼崽子抓着铁锹,一张脸绷得冷冰冰,黑眼睛里有点藏不住的气急。

 应时肆又生出错觉,觉得代理人低头时笑了下。

 祁纠站起身,摸了摸狼崽子被冻得一绺一绺、硬邦邦的头发,轻声问:“冷不冷?”

 在熟悉过头的语气里,应时肆变得不会动。

 祁纠抬起手,揽住狼崽子的后脑,稍稍施力,让他靠得离自己近些。

 这是为了挡风,太阳快落山了,院子里的风不小。

 刚彻底恢复健康,睡了两天两夜的雇主,这会儿满脑袋冒白气,需要用最有效的方法挡一挡风。

 应时肆倏地僵住,抬起眼睛。

 祁纠停下来,低头等着他,并不着急。

 ……狼崽子硬邦邦低头,一只手紧紧攥着铁锹把,几乎踉跄了下,戳在祁纠胸口。

 祁纠抬手要脱外套,被冻得冰凉的爪子按住:“小心着凉。”

 “你冷不冷?”应时肆按着他,不准他脱,“到底冷不冷,说实话。”

 祁纠摸了摸他的头发,让那一小层脆冰壳融化在掌心,摇了摇头。

 应时肆盯着他:“为什么?”

 “算是药物的副作用。”代理人的确有问就答,“末梢神经感觉减退,循环不足,对冷热不敏感,不觉得冷。”

 应时肆抿了下唇,把这人的手拉下来,塞进自己的衣服口袋。

 “不觉得冷”和“不冷”明明就是两件事。


 应时肆磨了磨牙,重重捏了捏指节:“还不觉得饿?”

 这次离得更近,他是真听见对方的胸腔里轻轻笑了一声,只是相当不容易捕捉,抬头就消失得无影无踪。

 那只手掠过他颈后,借着擦拭水痕摸了摸,落在他肩上,带着只他们两个清楚的安抚意味。

 “是另一类副作用。”代理人一板一眼地答,“味觉受抑制,食欲不振,偶尔会胃不舒服。”

 应时肆终于把那些症状对

 上号,他再忍不住,抬头盯着眼前这个人,胸口起伏不定。()?()

 他觉得自己下一秒就要扔下铁锹,抱着这个冰块似的代理人,把人抢回别墅里的沙发上,不由分说抱着对方大哭。()?()

 “是不是。”应时肆低声说,“是不是我说什么,你都会照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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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终于发现这个规律,有很多事,只要他不开口说,对方似乎就什么都不能做。()?()

 但说了就不一样,哪怕是睡糊涂的时候说的——应时肆模模糊糊记得,自己抓着那只手不放,想摸脑袋,不然就不松手。

 在那之后,梦里就一直有只手,垫在他的脑后,轻轻摩挲他的头发。

 梦里的力道叫他幸福到绝望,应时肆恶狠狠把眼泪憋回去,抬头盯着这个代理人。

 祁纠点了点头。

 应时肆抓住他:“不准再叫我应先生。”

 祁纠问:“叫什么?”

 “随你。”应时肆憋了一会儿,耳朵慢慢变红,“自己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