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31 章 他今夜不是良人
——还像上回爆炸那次,把郁云凉先拿大氅裹着推走……小公公是会难受到说不出话、站都站不住,仿佛叫人一节一节敲碎了骨头的。
郁云凉根本不想这样,不想被祁纠推去安全的地方。
他想替祁纠把这些拦下来,如果拦不住,那就寸步不离地守着祁纠。
这是郁云凉自己的意愿,不是什么人强加给他、灌输给他的——郁云凉自己想要这么做。
祁纠愿意尊重。
“行……望远镜,瞬移卡。”那系统也尊重,“你最好现在就躺下。”
郁云凉已经解救了所有脚滑的蚂蚁,积完了今天份的德,开始往回走了。
今日的郁小督公,没穿祁纠给他挑的衣裳、没戴祁纠送他的簪子发冠。那一袭极不起眼的披风底下,已经换回司礼监
小宦官的寻常黑袍。()?()
郁云凉不想让祁纠看见这个,也不想让祁纠看见衣裳里藏的匕首。()?()
郁云凉固执地将这两面分开:他学着做寻常人家的少年,让这少年陪着祁纠,又留下冰冷狠戾的一面,护着祁纠向外挥刀。()?()
系统一边下单一边提醒:“看见那个香炉了吗?这里面的分量,够你睡五个时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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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公公心狠手辣,偷了江顺五千两银子,买了最好的、绝不会对人有半点害处的眠香。
这眠香极为珍贵难得,一两千金。点上以后,虽会致人昏睡,却绝不招梦魇,更不伤身体——反倒有宁神养心、疏郁理气的神妙功效。
“……”
祁纠原本还觉得江顺破产得有点快,听系统算完账,就有了新感想:“江顺还没露宿街头吗?”
“快了,快了。”系统噼里啪啦按计算器,“你家小公公明天要去偷他枕头底下的匣子。”
那匣子里不是宝贝、不是银票,全是锦囊——全是江顺掌印司礼监,私相授受暗通款曲的罪证。
这计划和祁纠的打算不谋而合,因为这本来就是郁云凉跟祁纠学会的。
那日水牢里,祁纠一柳条抽出一个锦囊,不仅从司礼监全身而退,还轻而易举从江顺那换走了郁云凉。
郁云凉看过一次就记住了。
只要有这东西,江顺就不敢动祁纠。
祁纠闭着眼睛躺回榻上,自己扯着被平整盖好:“什么时候动手?”
“你上大朝的时候。”系统开了全局视角,知道的十分全,“郁云凉的‘搅弄风云’金手指植入完成了。”
这是个掐得极准的时机——晚一分无用、早一分则变故横生,只有在这时候下手,才能让这东西最有用。
祁纠回了个句号,示意了解,还不等再说什么,门外已经传来极轻的脚步声。
系统也就迅速隐身,顺便帮祁纠调整了身体状态。
……隔了半晌,那扇门才被轻手轻脚推开。
郁云凉悄悄走进来。
他并不立刻走近榻边,屏息凝注良久,确认了榻上的人睡得正熟,才悄然走过去。
灯烛之下,祁纠气息均匀浅淡,睡得正熟。
“殿下。”郁云凉轻声唤他,“我回来了。”
香的效果看起来不错,祁纠睡得安稳,吐息浅而绵长,连气色也仿佛要比平时好些。
郁云凉慢慢抬了下嘴角,极浅的笑在他脸上浮了下,像石子没进水面,涟漪转眼就已淡去。
郁云凉就这么跪在榻边,握住祁纠的手,小心替他理着散乱的鬓发——有那么一两根白的,叫郁小督公下手极快地掐掉。
这是因为身子还没好,郁云凉问过老大夫了,这毒耗人的生机,才会这样。
要怎么才能补充生机……郁云凉也打听了好几个地方。
他不知哪个有用,索性全都记下来,准备一样一样地试——或许祁纠当初开的玩笑真没错,烟花三月下扬州,就是办法之一。
可惜狗皇帝不会
叫他们这么轻松地走。
离了京城?()???+?+??()?(),
刺客下手就更无需顾忌()?(),
要是真一走了之()?(),
只怕第二天就要被人凿穿了船。
郁云凉的瞳色沉了沉——如果不是弄死皇帝()?(),
行刺的人多半也活不成……他还是非常想直接去这么干。
可如今的郁云凉惜命。
祁纠要人照顾,他不舍得死了。
郁云凉摸着袖子里的匕首。
他慢慢把手松开,在入宫之前的短暂安宁里,跪在榻边,继续思索别的办法。
……
“你说,他在干什么?”
系统压低声音,举着望远镜:“检查你是不是装睡?”
“应该不是。”祁纠举着第二个望远镜,“可能是在做入宫前的准备工作。”
系统:“比如给你拔白头发?”
“……”祁纠放下望远镜:“有用,可以锻炼手眼合一。”
系统居然被说服了:“……那他为什么又开始给你按摩,还抱着你不放?”
“点穴理脉。”这个祁纠感觉得出,郁云凉连手法都是跟他学的,“我昨晚刚教过他。”
这一手能救人也
能防身,全看使出来的力道。
至于抱着不放,是因为郁云凉的身量毕竟还没长成。
祁纠教他的时候,只要单手就能给小公公翻面。但两者反过来,郁云凉想找准他的穴道,就没那么轻松了。
系统将信将疑,继续举着望远镜观察,隔了一会儿才又问祁纠:“郁云凉今晚进宫,有需要用嘴的地方吗?”
祁纠想了想:“没有。”
司礼监的小宦官只需要做事,不需要长嘴。
要潜入宫中,替他先去趟一遍龙潭虎穴、去碰一碰暗藏杀机的郁小督公,也会以黑纱覆面。
“……那你要不醒一下吧。”系统建议,“我觉得这个不是准备工作。”
祁纠举起望远镜:“……”
……这个确实不是准备工作。
郁云凉只是含了一口甜汤。
祁纠教过他的,搀了加过药材熬出来的酒髓,酒香扑鼻的甜汤。
这东西不好熬,前两次都不太成功,这是郁云凉第一次熬成。
他还没来得及和祁纠月下对饮——要是此番平安,一定要找一夜最好的月亮,摆桌最精致的小菜。
要是不平安——郁云凉不去想这种可能。
必须平安,他好不容易才从祁纠这儿讨来十年。
郁云凉不知道自己为什么在想这些。
他拿出自己在庙里求的平安符,悄悄塞进祁纠的衣领里。
祁纠身上的药香清苦悠长,他不舍得放开手。
郁云凉发了一会儿抖,漆黑眼瞳盯住祁纠,他的呼吸有些急,因为极隐蔽的念头……他今夜不是良人。
不是良人,但情形紧迫,这一趟不知吉凶,来不及了。
月光洒在榻下,烛火闪了一闪,被风扑灭。
药香被醇厚酒香覆尽。
“有97.63%的概率……”
系统:“他是要用嘴碰你的嘴了。”
系统:“啊。”
作者有话要说
百分之百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