将月去 作品

第 21 章 闭门思过

 楚沂坐着的时候也不敢靠着枕头,就这么直挺挺的。

 她低下头,为难道:“女儿一个姑娘家,去找十三殿下不合适吧。”

 虽然越朝不重男女之防,但是那是皇家的人。

 楚国公:“陈王殿下出手,只是举手之劳,若是大张旗鼓弄得人尽皆知,更不合适。兴许十三殿下还不知此事,让丫鬟去,若是十三殿下没放在心上,那便算了。”

 比起跟箫秉言道谢,楚沂更愿意去找十三皇子,楚沂轻轻点了下头,“父亲,谢礼送什么?”

 楚国公道:“一会儿我让松柏拿两盒茶叶过来。”

 楚沂说了声好,楚国公由说了几句话,最后让楚沂好好休养,便回正院了。

 很快,松柏就把茶叶送来了,匣子很精美,镂空雕花,连锁扣都很别致。

 楚沂打开看了一眼,里面摆了四只白瓷罐子,闻着茶香清幽,去年上了一年课,品茶也学过,这茶应该是君山银针。

 君山银针是贡茶,一年也就几十斤,几乎全进贡了。楚国公有倒也不奇怪,只是这么贵重的茶叶,拿来感谢十三殿下,未免‘大材小用’了。

 楚沂清楚自己在楚国公心里的位置,有几分看重,现在是非她不可,但也不是没别的女儿。

 真想感谢,送个信阳毛尖就使得了。

 君山,君。

 楚沂深吸一口气,把茶盒上,按照楚国公的话吩咐留夏。反正外人看,也只是楚国公看重女儿。

 这两日睡得多,到了晚上楚沂还睡不太着,屋里清净,倒是能把这事儿再捋捋。

 去找人,无非有两种结果,要么收下要么回绝。

 十三殿下是陈王的人,收下之后兴许还会告诉陈王,不过也正好跟陈王撇清关系。

 楚沂也不知道什么时候睡着的,她脑子里乱糟糟的,这一夜睡得都不太安稳。

 第二天上午,过了辰时,留夏就坐着楚国公府的马车去宝顺茶楼了,楚沂在屋里坐着看书,顺便等消息。

 过了差不多半个时辰,留夏又抱着茶叶回来了。

 楚沂狐疑道:“没收?”

 留夏摇摇头,“不是,奴婢没找到人。那小二说就没见过十三殿下,说茶楼庙小,哪儿见过那样的大佛。”

 不应该呀。

 楚沂当时清楚地听见陈王说宝顺茶楼,而盛京也没有叫‘保顺’‘宝舜’的茶楼,她不可能听错,更不可能记错。

 留夏试探着道:“姑娘,莫不是您记错了,不是宝顺茶楼。”

 楚沂又把茶叶掀开看了看,原封未动,“你再说说,怎么找的人?”

 留夏捏了捏帕子,绞尽脑汁地想,省着忘了什么细节,“奴婢按照姑娘吩咐,先去雅间点了壶茶,然后把盒子掀开,等小二进来时说为了当日之事言谢,想见见十三殿下。”

 的确是楚沂吩咐的,没一进去就无头苍蝇似的找人,东西也看了,既是茶楼,大约也能闻出是君山银针。

 楚沂道:“你再出门,去盛京城最大的顺安茶楼,还是问刚刚的话,就当是宝顺茶楼。”

 庙小不行,自然得找庙大。她没记错名字,既然楚国公说十三皇子和陈王走得近,那茶楼的人怎么可能找不到人。

 找人而已,就算真的走错了也无妨,谁会和丫鬟计较。

 楚沂估计留夏这回也找不到人,果然,临近正午,留夏又带着茶叶回来了,她跑了两趟,因为今日天气暖和,额头还出了一层薄汗。

 留夏:“奴婢无用,还是没找到。”

 楚沂:“无碍,把茶叶放桌上,你去妆匣里拿根银钗子,出去两趟也是辛苦。”

 事情是办砸了,但也得等着傍晚楚国公回来告诉他。

 这几日楚国公总来看她,今日肯定也会过来。

 楚国公今日累得不轻,已是初三,还没定下让谁代皇上去祭天。上朝时你一言我一语,吵吵闹闹跟村子大集似的,着实让人头疼。

 推举庆王的有,推举陈王的也有,黎王一招以退为进,跟着大臣看热闹。

 黎王话说得倒是漂亮,道:“论资历儿臣不如大哥,论才学不如七弟,便是论武功都不如五哥,儿臣以为,该是大哥代父皇祭天。”

 朝堂中都是一身官服,也看不出谁是谁的人。黎王说完,崇盛皇弟挥了挥手,未做置评,只道:“此事改日再议,退朝。”

 楚国公看皇上的意思,像是属意陈王的。只不过帝王心难猜,这或许又是一场试探。皇子争斗不休,楚国公府尚未站队,总之不能是黎王和陈王。

 但庆王殿下忠厚有余才干不足,这些他都清楚,圣上怎会不清楚。

 楚国公原以为楚沂这边有消息,但看茶叶还在桌上摆着,心里也明白了。

 十三皇子这儿走不通。

 楚沂一脸惭愧,左脸写着‘女儿连这点事儿都做不好真是没用’,右脸是‘父亲你要怪我就怪我吧’。

 “女儿还以为记错了,又让留夏去顺安

茶楼看了看,也不是。”

 楚国公:“算了,许是陈王说错了。你好好养病,别的不用你操心。”

 他再想别的办法就是。

 楚沂扯了一抹笑在脸上,“茶叶父亲也拿回去吧。”

 楚国公不想吓到楚沂,更不想因为这事让她心里愧疚,遂道:“本来给十三皇子准备的,也是好茶,既然用不上,你留着喝吧。不过你伤还没好,茶水要少喝。”

 楚沂听话地点点头,“女儿记着。”

 这茶叶算是楚沂这一个月来收到最贵重的东西,虽然楚国公本意并非给她。楚沂能做的都已经做了,她一个闺阁女子,知道的少,能做的就更少了。

 陈王和黎王争斗不休,父亲说十三皇子是陈王的人,如果白日她没会错意,这层关系也难说。

 陈王不知是惦记楚瑾还是惦记楚国公府,在他眼里女子的命不是命,男子想做什么就做什么,嘴上说着把她当妹妹,可差点要了她的命。

 在这里,可不单单是小心谨慎就能活得长久。

 楚瑾和楚盈也不全是因为一个内卷一个躺平,两人若是在以后,还不是想做什么就做什么。

 只是她改变不了这个时代,只能顺应而为。

 等楚国公走后,楚沂让留夏把茶摆在小几上,每日看着也能更谨言慎行。

 而另一头,楚欣又来探病了,还是挑楚国公刚走的时候。她想这回楚沂总不会睡着,但是通禀的丫鬟还是那句话。

 “四姑娘来的不巧,我们姑娘已经睡下了。”

 屋里还留着灯,楚欣这会儿算是明白了,楚沂就是单纯的不想见她。

 好像她稀罕见一样!

 这几日楚国公没跟她说话,想来楚沂并没有把万象寺的事告诉别人,兴许根本就没看见,她该放心才是。

 真是白白担心好几天。

 楚欣:“那我改日再来。”

 从沂夏轩出去,她便往花园的方向走,楚欣不想回去,她又想起陈王和她说话的样子,殿下是在乎长姐的,怎么才能见见长姐呢,这事儿该告诉长姐。

 只是长姐如今在佛堂。

 最开始严氏下过禁令,谁也不许去佛堂看楚瑾。赵小娘也曾嘱咐过,别往佛堂那边走。

 楚欣曾偷偷去看过,那边竖着高墙,还有婆子看着,瞧着阴森森怪下人的。她那次是晚上去的,远远看了一眼,觉得太过可怕,不敢多看,就带着丫鬟回去了。

 楚欣一边想一边走,等她回过神来,就已经到了佛堂高墙下面。大约是到了饭点。高墙这头的门前也没有婆子守着。

 楚欣往前又走了走,果然没人,她透过门缝往里面瞧,就月亮门旁有人,但就一个,这会儿正靠在椅子上,看样子是睡着了。

 怎么就这么几个人了,远远比不上上回。

 楚欣身后丫鬟不想她往这边走,小声提醒道:“姑娘,天色太晚了,咱们早点回去吧。”

 楚欣轻斥道:“要你多嘴。”

 天意如此,老天爷都想就让长姐知道这件事儿。她还听下人说过,长姐被关的一年多以话吗。

 楚欣回过头,警告道:“今日这事儿你谁也不许告诉,连小娘都不是可以说,不然有你好果子吃,听清楚了吗!”

 丫鬟点点头,“奴婢省的。”

 楚欣慢慢推门进去,她想试一试,若是能偷偷进去就偷偷进去,若是进不去,就说母亲让她来看大姐。

 实在去不成,她便回去,总得试一试。

 穿过最外面的门,便是这处院子原本的院门。

 守门的婆子睡得正香,楚欣悄悄过去了。自从楚沂来劝过楚瑾之后,楚瑾就想通了,严氏便把看守院门的人手缩减了一些。

 反正如今楚瑾也不会出来,严氏也不想像关犯人似的关着楚瑾。

 守门的婆子犯困,加上现在天暖和,一日有大半时间是睡着的,十几日都没出什么事,谁能想到楚欣今日会过来。

 反正除了严氏和楚沂,大概也不会有人想到楚瑾这个大姑娘,另一个婆子去大厨房拿饭,所以今晚让楚欣钻了这个空子,一路摸了过来,而且畅通无阻。

 楚欣还在奇怪,上次看看着的人那么多,怎么现在反而没什么下人了。难不成就是个样子,也是,大姐是长女更是嫡女,父亲母亲怎么舍得。

 楚欣让丫鬟在门口守着自己进去的,她小心翼翼躲着,直接寻到了亮着灯的正屋。也没丫鬟,更没锁。这个地方她没来过,心里还怪害怕的,轻轻推开门,楚欣还怕看见别的不该看的,好在,屋里的就是楚瑾。

 天已经黑了,但楚瑾还在抄佛经,两盏烛灯,她背影看着有些单薄。听见开门的动静楚瑾侧了下头,原以为会是丫鬟,没想到是楚欣。

 楚瑾倒是没往楚沂身上想,如果是她不找严氏,楚沂不会过来。而且来的两次都是晨起请过安之后来的,压根儿不是现在这样的时辰。

 这一身素色衣裳还让楚瑾愣了愣,她出声道:“四妹妹

?”

 一年多没见,楚欣高了不少。

 楚欣高兴道:“长姐!长姐你真的在这儿!”

 楚瑾把笔放下,撩起裙子站起来,疑惑问道:“你怎么来这儿了?可是母亲让你来的?”

 应该不是,若母亲让楚欣过,既然不是,那楚欣偷偷跑这儿来做什么?

 楚欣在这上面不敢胡诌,她咬着下唇道:“吃过饭出来散步,走着走着就走到这边了,想来看看你大姐,没想到大姐真的在这儿。”

 这是楚欣第一次来这儿。

 进来之前,她还觉得是装样子,但是佛堂清净,也没有什么摆设,再看楚瑾,一身素衣,头上几根钗子,人比之从前清瘦了不少。

 楚欣心里很是不好受,她自小亲近楚瑾,楚瑾对她也很好。所以后来她的衣裳首饰也是楚瑾常穿的明亮颜色,她喜欢这样,更想像楚瑾一样,才名俱佳名扬盛京。

 楚欣觉得委屈,“长姐,你怎么……要不然和父亲母亲认个错,总得想法子出去呀。”

 楚瑾笑了笑,还给楚欣擦了擦眼泪,“好端端的哭什么,我这不是好好的吗?”

 楚欣:“我……就是心里难受,这哪里好了,长姐可还记得当初……”

 若是大姐在,还有楚沂什么事儿,她还出什么风头。

 佛堂有些昏暗,也就是佛像前烛火明亮最亮堂,楚瑾就喜欢在那儿抄佛经。

 她没带着楚欣进屋,就在蒲团旁坐下了。

 “别难受了,咱们姐妹也是好不容易才见一面,也别说当初的事了,你近来可好?”

 楚欣这回才想起正事,她还有正经事要说呢,一会儿等嬷嬷回了一会儿话,问你安好。”

 楚瑾神色有一瞬间的停滞,她把拉着楚欣的手收了回来,“好了我知道了,你快些回去吧。”

 楚欣也不知楚瑾这话是什么意思,她试探着道:“长姐就没有话让我带给殿下吗?”

 楚瑾摇了摇头,“四妹妹,我同陈王殿下从前没有关系,现在没有以后更不可能有,我也不劳他问好。你快回去吧,这里不是什么好地方,以后别再来了。”

 楚欣倍感疑惑,前阵子她还听下人说长姐想要逃出去,怎么现在陈王殿下终于传信过辞。

 楚欣还要开口,楚瑾没给她机会,“一会儿嬷嬷该回来了。”

 楚欣咬了咬牙,往外走时心扑通扑通直跳,险些跳出来。看门的嬷嬷还在睡着,吃饭的那个应该还没回来。

 为什么,怎么会这样,和她想的完全不一样。

 楚欣匆匆带着丫鬟回去,路上还看见佛堂看门的嬷嬷提着饭盒回来,那里面应该是楚瑾要吃的饭菜。

 比起从前当国公府大姑娘的日子,现在这样有什么盼头。

 楚瑾吃饭的确晚一点,不过菜色还不错。

 吃饭前,她按了按手指,今日抄的佛经有些多,手指酸胀。其实她刚才想打楚欣一巴掌,她这番下场,皆拜陈王黎王所赐。

 不过这事要是闹大了,四妹妹恐怕也得落个禁足小半年的下场。况且不全怪楚欣,她也有错,毕竟上个月她还想过问陈王,把事情问清楚,到底是外面知道一些,否则楚欣也不过来问她。

 所以楚瑾觉得这事儿不能全怪四妹妹,她给遮掩,是不想把事情闹大。

 四妹妹不如三妹妹通透,若是三妹妹能拉着点就好了,都是亲姐妹。

 楚沂这一夜睡得不太踏实,她这些日子请安都免了,晨起吃过饭喝药上药,便坐在窗前的榻上,半靠着看书。

 看会儿下来走走,她腿上和胳膊上的淤青已经消了,就是肩膀撞得最厉害,依旧紫着,不过没有之前那么疼,平日动动拿个小东西也没啥事。

 朝堂上的事楚沂也插不了手,倘若没找到人,但愿楚国公还有别的办法。

 一个皇子,又是王爷之尊,也没那么容易出事。

 三月初四了,伤药倒是好用,才几天而已。

 楚沂不用请安,但楚国公依旧要上朝。

 今日上朝,崇盛皇帝震怒,把参陈王的折子甩在了勤政殿的金砖上,“陈王,你自己看。”

 箫秉言皱着眉把折子捡起来,上面白纸黑字,清楚地写着他靠着茶楼,结党营私,上面还列了常出入茶楼的官员。上面还有吏部尚书的秦临渊的名字,正是他岳父。

 有些的确是他的人,但有些,箫秉言压根没跟着说过几句话。

 箫秉言面色不变,拱手朝高坐龙椅的崇盛皇帝说道:“父皇,有人拿莫须有的事栽赃陷害,如今又在祭天的关头,写这折子的人其心可居。一间茶楼,便是有官员下职去喝茶又有何奇怪之处。”

 庆王殿下往外站了一步,入朝一向是几位皇子站前面,文官在右武官在左,按官职从前往后站。

 庆王这一步,身后皆是文官,“七弟,指桑骂槐的话就不必说了。昨日下午,皇城司的人不仅查获了账本,还抓了数名伙计、连着在茶楼议事的两位大臣。”

 庆王的

声音传到了大殿的每一个角落,“除此之外,还有在茶楼后院赌钱的一众人。虽然茶楼掌柜不认铺子的主人是陈王,但是账本上的账目很清楚,顺藤摸瓜,倒也查到了不少东西,七弟想现在听吗?”

 陈王脸色微变,他眼角余光瞥见左边站着的萧秉承,给使了个颜色。

 十三皇子萧秉承往前站了一步,“父皇,宝顺茶楼是儿臣的产业,其中兴许有误会……”

 萧秉承话还没说完,庆王就讥笑道:“十三皇弟站出是哪间茶楼,怎么你就知道是宝顺茶楼了。况且人人皆知你与七弟形影不离,便是你的产业又如何,七弟能撇清干系吗?”

 萧秉承没看陈王,“一间茶楼而已,便是有人去议事说话又如何。父皇,儿臣下面产业不少,疏于管教,还请父皇责罚。”

 崇盛皇帝道:“月中祭天,由庆王代行,礼部加紧赶制庆王殿下的吉服。陈王闭门思过一个月,十三,既然铺子都管不好,也不必在吏部待了。”

 萧秉承抿直唇,“儿臣遵旨。”

 而陈王也跪下了,“儿臣接旨。”

 庆王跪下领旨谢恩,低头时还对着陈王笑了笑。

 陈王不知道庆王都查出什么来了,可现在不认错,真摆到明面上父皇动怒更甚。这或许就是炸弹,庆王就是为了炸他。

 只是当时紧急关头,也容不得他想这些。

 皇上咳了两声,“散朝。”

 大约是操劳过度,崇盛皇帝看着比一些五十多岁的大臣还要年迈。为国为民殚精竭虑,还有几个不省心的儿子,自然操累。

 外头已有大臣散了,崇盛帝由太监扶了出去。

 数位殿下没有看热闹的心思,黎王更是早早就走了。

 没有别人,庆王掸了掸袖子,站起来道:“七弟还要跪在这里反省吗,可惜戏再足,父皇也看不见。”

 箫秉言咬着牙站起来,他偏过头对萧秉承道:“怎么,还不起来?”

 庆王看起来心情极好,笑着道:“没想到七弟是个过河拆桥,卸磨杀驴的人。前脚十三弟还好心相救,把罪责往自己身上揽,你后脚就出言训斥,这般,真是让人寒心呐。”

 箫秉言在外一贯温雅,但现在话里也带了戾气,“大哥有空还是好好管管我那个好侄子吧,我有父王教导,不劳大哥费心。”

 庆王成婚最早,如今已三十二岁,可长子才六岁。

 成婚六七年才有嫡子,终于长大到六岁偏偏不成器,立嫡立长,这话就是放屁。

 箫秉言知道戳庆王哪里最痛。

 庆王皮笑肉不笑,他对箫秉言道:“这就不劳七弟费心了,教养孩子的滋味你不知道,也不知其中难处。真是可惜啊,七弟刚才若是好好对峙,兴许也落不到什么罪名。只是心急,十三弟又急着出来拦罪。”

 庆王拍了拍萧秉承的肩膀,萧秉承今年十六岁,可是长得高,如今已比庆王高半个头。他母妃受宠,容色出众,在几个兄弟中也是最俊逸的。

 只不过庆王觉得,人做狗做久了,就忘了怎么做人了。陈王一个眼色就下跪认错,狗都没这么听话。

 “十三弟,这几个月闲散,不如来大哥这儿。”

 萧秉承看了陈王一眼,抿直唇,无奈笑道:“大哥别开玩笑了。”

 庆王大笑,背着手走了,殿内没剩多少人,陈王脸色铁青,大步流星地往外走。

 萧秉承紧跟着,“七哥。”

 陈王没理会他,两人一路回了陈王府,管事和丫鬟看陈王如此脸色也不敢多话。

 一路进了书房,萧秉承也跟了一路。

 议事时秦书妍不会打扰,只差人送了茶水,前朝发生的事她一概不知。

 书房里,箫秉言摔了一支花瓶,“怎么会查到宝顺茶的?”

 这个茶楼隐蔽,也不是很大。

 萧秉承道:“我也不知,不过昨日有一丫鬟找过来,说是她家姑娘用了我的马车,但我不记得有此事,就让伙计打发了。”

 箫秉言一顿,“哪家的?”

 萧秉承看了箫秉言一眼,声音带了两分迟疑,“说是楚国公府的。”

 人人皆知箫秉言和楚国公府的旧事。

 那应该是楚沂,可既然没见,为何又……箫秉言怎么想也想不明白。

 箫秉言现在想怪萧秉承也没办法,错也认了,罚也领了,再说有什么用。

 他这一个月闭门思过,而萧秉承虽未被禁足,但连吏部都去不了。

 箫秉言坐下喝了口茶水,冷静下来脑子也清醒点,“初一那天,楚国公府的三姑娘受伤,正好你不在,便用你的马车给带回去了。许是因为这个才去茶楼找你道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