醉酒花间 作品

第 187 章 回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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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苏在得罪人这件事上非常没有自知之明,他觉得他在认真和对方讲道理,谁知道对面那么小心眼说不过他就记恨他。

这是他的错吗?不是!

就算官家在跟前他也还是这么觉得。

他脾气多好啊,御史污蔑他上任的路上走私货物他都没生气,不过话说回来,京城的官就是不好当,阴谋诡计忒烦人,某些官看上去人模人样实际上手段脏的他都不想说。

京城水太深,不适合他这种实在人。

路上不能耽搁太长时间,停两三天给他们兄弟俩说说话逛逛落脚的小城就够了,诉完兄弟情该去京城去京城该去登州去登州。

临分别前大苏揽着他弟神神秘秘的咬耳朵,虽然他的仇家名单写的很长,但是其中有几个需要格外注意,尤其是那个污蔑他走私的御史谢景温。

那家伙当年在地方为官时也是个为百姓着想的好官,平时相处的时候也挺好,谁能想到会猛不丁来这么一出。

他们实诚人不和心眼多的家伙打交道,躲不过去就尽量坑回去给他这个倒霉哥哥报仇。

小小苏:啊?我吗?

哥,谢景温当了那么多年的官,想坑回去难度有点大,弟弟只能尽量保证不被坑。

车队启程,白五爷终于找到说话的机会,钻进马车感叹道,“京城真危险。”

沈仲元跟着感慨,“人心叵测。”

他们俩在登州时就经常感慨当官和当江湖人感觉完全不一样,现在更是这么觉得。

以前他们是纯粹的江湖人,只要武功高皇宫大内都能随便闯,天底下就没有危险的地方,现在换个角度看京城,哦豁,走一步三个坑,不知道什么时候就被坑出去了。

还好他们一个是只拿俸禄不用干活御前侍卫一个是私人幕僚,实在不行还能回去做个纯粹的江湖人,要是一点退路都没有的话日子就没法过了。

“其实还好,我哥当官当的跌宕起伏主要是被当枪使了。”苏景殊托着脸解释道,“王相公推行新法遇到的阻力很大你们是知道的,朝中把新法批的一文不值的反对派以司马光司马大人和范镇范大人为首,他们有意推荐我哥出任谏官来推翻新法,我哥那性子你们也知道,出口就是得罪人,不光没按照司马大人和范大人的意思否定新法,还把支持新法的大臣给得罪光了。他没当谏官都弄成这样,官家哪儿还敢让他当谏官。”

那些反对派也是,挑人能不能下点功夫,别人的前程也是前程。

他不解释还好,一解释旁边俩人越发觉得朝堂险恶。

江湖险恶那是真刀真枪的险恶,朝堂险恶是栽了跟头都不知道到底怎么栽的。

苏景殊没有打扰俩人的长吁短叹,他只知道回京后要去司农寺,具体是什么职位还不太清楚。

司农寺的一把手是判寺事,除此之外还有个同判寺,许大人只说老王这些天暂时管着司农寺,吕惠卿是名义上的判司农寺事,那他回去后会被安排到哪儿?同判寺?

在哪儿干活确定了,他的职位呢?

唉,官职差遣忒复杂,脑子转不过来都不知道自己到底是什么。

大宋有三省六部九寺五监,像后世常听到的尚书、侍郎、寺监卿之类的官都有,不过这些官基本上都只有头衔,并没有相应的权利,头衔只用来确定官员地位的高低以及俸禄的多少,所以也称为空官或者寄禄官,这是“官职差遣”体系里的“官”。

而“职”是“职名”

的简略称呼,又称贴职,主要有有三馆秘阁官、诸殿学士、诸阁学士、直学士、待制、直阁这些,看名字也知道这些都是文化人能有的学术头衔,和后世的职称差不多。

官职差遣,最后的“差遣”
才是真正有权力的头衔,官名中带“判”“知”“勾当”“权”“监”之类限定词的都是差遣,比如知州、通判这些。

唐末五代时这些差遣都是因事而设事毕即撤,大宋开国后这些差遣逐渐固定成朝中官员担任的实际职务,也就是领俸禄看“官”,干活看“差遣”。

两府三司取代三省六部成为权力中枢,中书政事堂发号施令,枢密院掌军政,三司主管民政,两府三司之下再有监司、州、县三级,县之权悉归于州牧,州之权悉归于监司,收监司之权归于朝廷,治理全国的权力框架就出来了。

朝中的文臣都是读书人出身,“官”位高不高不重要,“职”位一定得拿得出手,所谓“一经此职,遂为名流”,高官基本上都有“职”位在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