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7章 来意
泻露唇色霎时惨白。
圆荷看在眼里,连着呸了好几声,“就算搭上了,裴侍讲还能一辈子留在府城给他们做主撑腰不成?十天半个月的工夫就要回京了。俗话说县官不如现管,裴侍讲官位再高,一旦不在府城,又有什么用。”
双燕听得吃吃发笑:“咱们说这些干什么,商会也好官场也好,总归都是
没关系的,还不如想想明儿吃什么玩什么来得正经。”
圆荷觑着泻露的神色缓和下来,也是一顿,跟着双燕的话道:“正是,姑娘昨儿才说快要入夏了,各自的夏衫也要备起来了,咱们几个是一人三套,莹莹琼枝和外头洒扫的每人两套,先这么预备着穿,等正经入了夏再适量添补。至于是拿了布自己做还是统一由外面的成衣铺子做,都随你们的意思。”
绿浓笑道:“还是拿给成衣铺子吧,我绣个帕子荷包还成,但要是做衣裳就不行了。”
巧莺笑话她:“萍娘那个小徒弟才十三四岁的年纪,已经做得一手的好衣裳了,寻常做个帕子拿出去卖都能挣个二十文。倒是你,这么大的人了,横针不拈,竖线不动,也不知道将来要去哪家做正房大奶奶,三四个丫头使唤着。”
绿浓也不气,手撑着脸颊,朝着她笑眯眯的:“你瞧瞧我这张脸,虽称不上姿容绝世,但也不差,做个正房娘子难道还不行吗?便是不做,单在姑娘身边做个大丫鬟,日后也自有小丫头随我使唤。”
春容倒在她身上笑:“不知羞,哪有像你这般的。”
泻露也低头轻声笑了起来,圆荷见她笑了,心里也松了一口气。
梁谦和祝春时二人辞别后,懒懒散散的在附近逛了一圈,拿着包滚烫滚烫的炒栗子施施然回了驿站,只是刚一进去,就瞧见里面站了个不速之客。
他也没觉得惊讶,兀自坐在桌边,给自己倒了盏凉茶,“来我房间是有什么要事吗?裴侍讲。”
裴渊转身,视线从窗外挪到他身上,倏尔又落在那包栗子上,“今日我去了盛家,敬之去了哪里?”
梁谦一路行来到现在心底只觉得无趣极了,但想起裴渊的官阶,还是好声好气的道:“裴侍讲在盛家得了消息?我今日倒是没去什么地方,只是在街上闲逛了几圈,听听市井闲话。”他抬头看了眼裴渊的脸色,在人神色越来越难看之前淡淡道:“哦,还遇见了俞通判和他夫人。”
裴渊也坐在桌边,提起茶壶就发现里面没水了,顺手招来门口的书童递过去,“知远没在府中吗?我还以为咱们过来这趟,他得在府中待上一段时间,没想到今日就出门了。”
梁谦想起今日在街边所看见的俞逖夫妻俩,恍惚间和记忆里的某个景象重叠,眼里也晕开些笑意,只是在看向裴渊的一瞬间又消逝了,“不仅没伤心失落,反而兴致勃勃的和他夫人逛街看杂耍,估摸着这会儿刚回去。”
“兴致真不错。”裴渊淡淡点评一句,“盛家对他很不满,他们家二奶奶声泪俱下的控诉,言谈间透露出俞通判和胡家有所来往,还是以其夫人的门路。”
梁谦神情一滞,“你是觉得那位祝太太在中间做了什么?”
书童叩门进来换好茶水,替二人倒了茶后悄无声息的退出去,裴渊慢条斯理的道:“我可什么都没觉得,只是合理怀疑罢了,万家那边的消息不也说这位祝太太生性善妒,贪图富贵,嫉恨他家所以才怂恿俞通判行事吗?”
梁谦冷笑一声,“你觉得自己是傻子还是我没长脑子,会信这种话?万家自己身上的罪行都没抹干净,还好意思信口雌黄倒打一耙?俞知远在官场上做的事,都往祝太太身上推,女人要是真有这个本事,还要男人做什么,不如回家相妻教女省得听信谗言!”
裴渊眼神莫名的看了眼神情激动的梁谦,他想起这段时日以来的种种事情,脑海中闪过什么却没捉住,只好淡声提醒:“梁御史,我们此行是查探官员是否渎职,按照百姓所呈证词证据一一查过去就是。”他抬眼看了过去,天色早就黑沉下来,屋中点着烛火油灯,使得梁谦看不清楚他眼底所含的情绪,只能听见声音中的冷淡,“至于敬之你的目的,我想不需要我多说,我也不愿过问,大家相安无事最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