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4章 搜宫来的证据
“臣妾请搜宫!”
贞嫔字字铿锵,咬牙道:“柔妃既是与侍卫私下有所来往,想必二人手中都会存在些彼此的物件。”
“嫔妾找来证人阿宇,柔妃偏还要巧言令色辩驳,想来是认为人证不够!只要搜宫,有了物证,柔妃也无法再否认了!”
搜宫?
安陵容微微眯眼。
贞嫔还真是敢想。
当初,祺嫔说甄嬛私通时,也不曾提过搜宫,还是后来闹出崔槿汐与苏培盛对食之事,皇后亲自出马,搜了一回永寿宫。
“贞嫔仅仅嫔位,又手无职权,竟是如此猖狂,连搜宫这种话都说得出口?你莫不是忘了,你请示皇后亦是无用。”
“如今,管着后宫的,是敬妃和本宫。你想搜宫,该问的,是本宫才对。”
不等安陵容开口,手中掌握着六宫权力昌嫔已经不屑开口了。
“……”
贞嫔确实忘了这回事了。
但她去看得意洋洋的昌嫔的同时,视线不由自主扫过皇后,自然也发现皇后脸色清白难看。
“昌嫔你手握六宫之权那又如何?”
贞嫔一咬牙,也是抱着将昌嫔得罪死的心了,说道:“皇后娘娘乃是六宫之主,怎么说掌管后宫的日子也比你多得多!”
“臣妾请求皇后,也是理所应当!”
“是么?”
昌嫔挑了挑妩媚的眼眸,似笑非笑去看皇后,懒懒道:“本宫未进宫前,六宫之事仿佛也不是皇后在管呀。”
“搜宫之事可不小,本宫自不会听你的一面之词就去搜宫的。想来皇上疼惜柔妃,也不愿见柔妃受此屈辱。”
年世兰还在时,管后宫的,是年世兰,而且一管就是许多年呢,皇后大权旁落多年,谁晓得她还会不会管后宫呢?
昌嫔自然是不会任由贞嫔放肆的,不过在说到后面两句“皇上疼惜柔妃”时,昌嫔还是不免酸溜溜,有些不情愿。
“……”
看着看着,安陵容忽然想明白了一件事。
她好像知道昌嫔为何而来了。
她记得清楚,昌嫔来时,曾提过一句,她本来是和沈眉庄一起在慈宁宫里伺候太后的,一听景仁宫出了事,便赶了过来。
诚然,皇上不在后宫,一旦安陵容被皇后处置,皇上事后势必会有所迁怒,昌嫔也脱不了干系。
她不来,安陵容一人腹背受敌,而且安陵容要是被皇后斗垮了,以后就该她自己一个人面对皇后了。
昌嫔与安陵容一样,其实都想坐山观虎斗,然后收渔翁之利,她们三个,关系实在太微妙,并不适合轻易被打破平衡。
加之。
昌嫔既是在慈宁宫里收到了消息,那么想必沈眉庄也知道了,以沈眉庄的性子,必然不可能坐视不理。
昌嫔来的事,沈眉庄知道,沈眉庄必也说清楚了利害关系,希望昌嫔能帮帮安陵容的。
她们这次,是盟友,虽然并不那么纯粹,仍有利益纠纷就是了。
想通了这一点,安陵容心头稍微松了那么几分,便对贞嫔道:“本宫行得正坐得直,自然是不怕搜宫的。”
“只是这种事传出去难听,恐怕会污了本宫声誉,绝不是你贞嫔一句话就能抵过去的。这后果么……”
“贞嫔,你可想清楚了?”
这就是要挟了。
别想着什么都不付出,就能从她这儿获取东西!
“臣妾……”
贞嫔颇有些被逼上梁山的姿态,手都紧紧地握成了拳头,指甲嵌进肉里,甚至还流出了血迹来。
“臣妾愿意为此负责!若是事后证明柔妃无辜,臣妾愿意以死谢罪!”
以死谢罪?
“那可不够。”
安陵容略挪了挪身子,拿起手边上的茶盏,打开盖子喝了一口,缓缓道:“只你一人,太少了些。”
“本宫若是真有什么,恐怕整个承乾宫都会遭殃,还有公主与阿哥都不例外。贞嫔,你怎么说,应该赌上你一族的性命,是不是?”
就像祺嫔那样。
以整个瓜尔佳氏一族起誓。
“好!”
贞嫔应了。
她心一横,重重磕了一个头。
很快。
皇后派了剪秋,昌嫔也派了琼脂,二人分别带着人,前往承乾宫以及宫中侍卫们的住处,进行搜宫。
她们还未回来,去养心殿的绘春倒是先回来了。
绘春步履匆匆,脸色亦是古怪异常,进屋后,立即就凑到皇后的耳朵边上,低声道:“皇后娘娘,奴婢打听到了
!”
“今日,皇上是往甘露寺去了!”
“什么!?甘露寺!?”
皇后直接没忍住,一拍桌子,眼睛都瞪大了,直到手心些许的刺痛传来,皇后才意识到什么。
她有些失态了。
而且……
安陵容、昌嫔她们还在!
“本宫知道皇上今日去了哪儿了。”
皇后转过头来,先是看了一眼昌嫔,嘴角带着讥诮和嘲讽的笑容,像是在问“你瞧瞧你的盟友,瞒着你,引诱皇上去见别的女人了呢”!
昌嫔自然不解其意。
安陵容的心,却是沉了沉。
今日之事,还是太糟了些。
从前,她与皇后是一路人,而昌嫔也并未入宫,自华妃倒了以后,皇后可谓是一家独大,自然对皇上去向之事,不曾这般留心。
现在局面却复杂许多。
皇后联合贞嫔对付自己,无意间却发现了皇上去看甄嬛的事情。
这回,皇后恐怕早早就要防范起甄嬛来了!
心中这样想,安陵容面上却是一点儿都不曾表露出来,反倒是好奇地问道:“皇上去了哪儿?”
“甘露寺。”
皇后唇角泛起一丝冷笑,转头去看昌嫔,昌嫔显然知道甘露寺是什么地方,也知道谁住在那儿,一时脸色阴郁,不太好看。
“昌嫔,你可知道甘露寺么?”
昌嫔默了默,严肃着一张脸看向皇后,气势上丝毫不输,淡淡道:“京郊名寺么,自然是知道的,我幼时还未离京时,也是去过的。”
“怎么?皇上去甘露寺进香有什么问题么?值得皇后你如此大惊小怪的。”
面对昌嫔并不怎么恭敬的言语,皇后这回难得的一点儿都不生气,反倒是莞尔道:“甄氏就在甘露寺呢。”
“想当初……”
皇后提了好些甄嬛的事情,一直看着昌嫔的神色,越看,唇角越是带着笑意,末了,才看向安陵容。
“方才昌嫔你不在,本宫还问过柔妃呢。昨儿皇上去了她那儿,知不知道皇上今日会去哪里。”
皇后一面笑着,一面打量着昌嫔,问道:“昨日惠嫔也在。怎么?今日你与惠嫔在一起侍奉太后,不曾听惠嫔提起这件事么?”
瞧呀。
昌嫔,你眼巴巴地过来帮着柔妃说话,实际上她们两个只是把你当成局外人和棋子呢,真真是可怜。
“皇上要去哪儿,那都是圣心裁定的,臣妾与眉姐姐又怎么会知道呢?”
安陵容忙不迭解释道:“更何况,甄氏住在甘露寺是不假,但是戴罪之身,皇上也早早就厌弃了她,未必会去看她。”
“瞧皇后娘娘说得,倒像是皇上明明知道甄氏当年所作所为,却还是要巴巴地过去似的。”
皇上也是个有气性的人,至于么?
这话,倒让昌嫔心中好受了些。
她不太高兴地看一眼安陵容,心慢慢沉下来,自然也能意识到皇后提这件事究竟是什么目的。
挑拨离间罢了。
“甄氏触怒皇上离宫,哪怕如今再是回心转意哄了皇上又能如何?难不成一个废妃还能回来不成?”
昌嫔并不如何将甄嬛放在眼里,但语气还是有些不满,继续道:“倒不如眼下快些将柔妃的事情给弄清楚。”
“珍璃还在长春宫里等着我回去陪她玩呢,可不好耽搁太久。皇后也要督促三阿哥念书的,是不是?”
提起三阿哥念书之事,皇后脸色也是变了变,稍微有些尴尬一笑,便也算是将这件事给暂且带过去了。
又过了约莫一刻钟后,剪秋和琼脂回来了。
剪秋身后跟着的人,抬着一只大箱子,入内后箱子被打开,里头满满当当的都是话本子,偶尔能看见几个做工精巧的民间小玩意儿。
“这些,都是在杏儿的住处搜到的。起初杏儿还拦着不让奴婢进去搜呢,一查之下才发现,话本子足足有百余本。”
“大多都是杂谈怪志,偶尔也有些情情爱爱的话本子。奴婢翻看过几本,都是十分腻歪的,令人不忍直视。”
“还有几样小玩意儿,是花灯、皮影、拨浪鼓什么的。这几样瞧着样子,就不是宫里的东西,而是从民间买来的。”
说着,剪秋又命人将箱子里的东西全都拿出来,书册一本本地堆叠在一起,花灯、皮影等物品则是单独拿了托盘呈上来。
“都是杏儿收着的。”
剪秋瞧着那些东西都呈送到了皇后面前,又补充道:“不过么,杏儿是柔妃的心腹。谁知道是不是杏儿替柔妃收着的呢。”
话音才落。
早已等了许久的贞嫔急不可待,立即道:“这些东西,瞧着虽不如‘香囊’这种东西像是定情之物。”
“但宫里谁不晓得柔妃一贯谨慎呢?自然是不会留着男子香囊的。由此可见,这些东西,倒也能算得上两人往来、私相授受的罪证了!”
贞嫔本来想说勉强能算是定情之物的。
但好像……
确实是太勉强了一些。
眼看着贞嫔目露凶光的模样,安陵容拿起手帕,掩唇一笑,反问道:“贞嫔,你是不是眼神不好使?”
?
贞嫔莫名其妙看了过来。
安陵容指着托盘里,最为靠边的一只布老虎,反问道:“你可认得这是什么?”
“布老虎!”
贞嫔理直气壮,毫不觉得有什么问题。
“这是百家布做的布老虎。”
安陵容徐徐解释道:“本宫出身不高,宫里人尽皆知。故而,当初我娘来宫中陪产时,就特意带来了从松阳县、直隶寻来的百余位长寿老人家中的布料。”
“这布老虎,是她用百家布所做。仔细看,就会发现做工精巧,一针一线都是苏绣的手艺。”
“它是来自民间不假。但是么……就这手艺,宫里的绣娘只怕也是做不出来的。”
“还有那拨浪鼓,也是她带来的。剪秋,真真是不怪杏儿拦着你,你眼光也忒差了些,怎么连这些都分辨不出来呢?”
“那百家布珍贵,被你这样大喇喇拿来了,要是损坏,可不是随随便便能配得起的。光是搜罗这些布料的心意,于本宫而言,都是弥足珍贵的。”
“……”
剪秋一窒,脸上尽是尴尬之色。
她哪晓得!
杏儿一味地拦着,她就偏偏不让杏儿如愿,非要把这些“可疑”的东西都带走不可!
这布老虎,她瞧着做工是精巧,也像是苏绣的手艺,但她还以为,是小鱼为了哄安陵容开心,特意花了大价钱买回来的。
谁知道竟然是林秀做的!
“柔妃娘娘。”
剪秋心有不甘,强自辩驳道:“哪怕这两样东西是安夫人所做,那么那些话本子呢?这可有足足百余本话本子!”
“安夫人当初进宫时,仿佛也没带什么行囊吧?瞧着也不像是能一次性带这么多书进宫的样子!”
“你倒是解释解释,这些书,不是那个叫做小鱼的侍卫给你买回来的,还有谁!?”
还有谁!?
自然是皇上让苏培盛也从宫外买了一些回来了。
百余本。
她进宫日子虽然也不短了,但真要说起来,百余本的话本子,她几天看一本,也就只能积攒下来这么多。
更何况,小鱼手里银子也不多,他自己还要攒起来呢,能光拿来买话本子送给杏儿吗?
又不是傻子!
但,安陵容不说。
“不过是些话本子罢了。”
安陵容故意闪烁其词,道:“宫里长日无聊,本宫除了做刺绣和练琴,倒也没什么爱好了。”
“怎么?本宫连托人从宫外买一些话本子回来看看,打发打发日子也是不行的么?”
剪秋闻言,冷冷一笑,忽然回头瞧一眼琼脂,道:“自然是可以的。不过么——这就得劳烦琼脂了。”
“将你从小鱼那儿搜罗来的东西拿出来给柔妃瞧瞧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