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9章
“拿着拿着,你跟她客气什么,没看她忙着工作连你婚礼都参加不了。你不收就是诚心让她不安了。”程锦揽上唐雪莹的肩膀。
唐雪莹皱皱鼻子,叹了口气:“好吧,那帮我跟阿音说一声谢谢。”
唐雪莹家在外地,因此她从酒店出嫁,叶蓁和程锦到没一会儿,她老公来接她去婚纱店试婚纱。
“不是明天婚礼吗?”叶蓁问,“婚纱还没定好吗?”
“不是啦。”提到婚礼,唐雪莹脸上浮现小女儿情态,“是肩膀那里有点松了,让婚纱店改了一下,今天过去再试试,顺便把婚纱拿回来。”
“我们陪你一起。”程锦笑眯眯,“提前看看新娘多美。”
三人一同下楼,唐雪莹老公等在楼下,单看长相,是个很靠得住的男人,目光清正,不卑不亢。
坐在后座,程锦悄悄跟叶蓁咬耳朵:“我觉得雪莹老公应该还行诶,都没怎么偷看你,一直在关心雪莹。”
听到这话,叶蓁拧眉,伸手掐了程锦一下:“你别说话。”
“嘶——”程锦小小地倒吸一口凉气,委屈嘟囔,“我也没说错嘛,你往那一站不就是男人试金石,一试一个准。”
叶蓁又瞪了她一眼。
到了婚纱店,几人下车,看到门头程锦就挑了挑眉:“可以,雪莹她老公还挺舍得花钱的。”
幸好她们俩落后了半步,程锦的这些碎碎念前面二人听不到,走进婚纱店,满目洁白蕾丝与珠宝让人眼花缭乱,简直像掉进了轻柔的云朵里。
店员引她们上了二楼,唐雪莹老公被迫留在一楼喝水等待,结婚当天之前,男方是不能看到女方穿婚纱的
样子的。
二楼有沙发,唐雪莹去了试衣间换婚纱,叶蓁和程锦就在沙发上等,程锦看着这些婚纱禁不住感慨:“果然不能来婚纱店,看到这些,很难不想穿上试一试。”
叶蓁抱起面前温热的锡兰红茶,抿了一口,没说话。
婚纱穿戴复杂,叶蓁耐心地喝着红茶,程锦耐心欠缺,起身在各个婚纱前转了一圈。
楼梯处传来声音,又有客人上来,领头的店员声远远传来:“季小姐,您稍等,您的婚纱改好了,我让人去取。”
“不着急。”女声叮嘱,“慢点,别碰坏了。”
随后是一阵由远及近的脚步声,二人从面前路过,都穿着七八厘米的高跟鞋,张扬夺目,被称作季小姐的女人应完声后,对同行的人说:“宁宁,真是麻烦你了,今天来陪我试婚纱。”
“不麻烦。”另一道女声明媚,“我也想看看你的婚纱,听说是vanna设计的。”
这声音有些微耳熟。
叶蓁端着茶杯的手顿了下。
她抬眼,两人刚从她前面走过,背影袅娜,季小姐笑容溢出:“哎呀,的确是vanna,好不容易才请到她,她近两三年都不打算再做婚纱了。”
“是吗,我还想请她也帮我做一件来着。”
“旁人不做,宁宁你的面子她肯定给的。”二人随手把手包递给店员,季小姐说,“不过你的婚期打算定在什么时候。”
“不知道呢,看他吧。”走到楼梯转角,桑宁侧脸露出,她低头轻拨着精致的指甲,回答漫不经心。
一如当年,通身傲气的大小姐做派。
叶蓁手里的杯子被轻轻搁到沙发旁圆桌上。
溢出的茶烫到她指尖,她垂首,抽出一张纸巾擦拭,程锦转身,看到她的动作:“怎么了蓁蓁?”
“没事,不小心烫到手了。”叶蓁出声,波澜不惊。
“唐小姐请二位进去。”店员拨开帘子。
“换好了。”程锦一喜,拉着叶蓁进去。
唐雪莹背对她们站着,光洁如新的镜面照出年轻女人微红的脸颊,层层叠叠婚纱如云朵般将成拱成此刻最美好的存在。
“好看吗?”唐雪莹小声询问两位好友的意见。
“很美。”叶蓁轻声夸。
“超级美。”程锦捂着嘴角,“雪莹,我的天哪,我
现在才有实感,你要结婚了。”
昔年同寝四年,大家都从少女长成现在的模样,即将迈入人生新阶段。
时光匆匆是一把永不回鞘的利刃,此刻才有了切实的体会。
唐雪莹抿唇轻笑,眉梢眼角都是幸福。
当晚,叶蓁和程锦就留在了唐雪莹出嫁的酒店。
三人聊着天,到很晚才睡,第二天一早就被唤起,新娘要早早上妆。
叶蓁和程锦作为女方好友,跟着走完了一系列流程,拍照,藏婚鞋,一整天都是热热闹闹的,脸上也一直挂着笑容。
婚礼流程繁复,晚宴在一家很有名的宴会酒店,唐雪莹换掉主纱,穿了件红色旗袍敬酒,文气漂亮,让人一看便心生好感。
叶蓁坐在女方家人那桌,新郎新娘来敬酒,她和程锦给面子,一杯酒都喝得一滴不剩。
白酒,度数挺高,喝下去,嗓子眼及胃里都烧得火辣辣的。
喝完叶蓁坐下咳嗽了一声,程锦轻拍她,小声:“我还以为你换成水了呢,怎么不换?”
叶蓁垂眼笑了下:“那岂不是显得祝福不诚。”
“傻不傻,这你也信。”程锦无奈,“要喝点水吗?”
叶蓁摇了摇头:“还好。”
她从前只喝过啤酒清酒红酒之流,没接触过高度数的白酒,乍一喝觉得还好,没过多久,便头脑昏沉。
胸口闷,嗓子也像喘不过气,晚宴过半,叶蓁碰了下程锦:“我出去透口气。”
“好。”程锦没发现她的异样。
叶蓁穿过一整个宴会厅的花篮气球,按了电梯下楼,到酒店庭院中透气。
没想到一杯而已,就能这么难受。
扶着墙捂胸口,又闷又辣,吐也吐不出来,她揉揉额头,在花圃角落坐了下来。
冬日里,花色蔫落,植物的绿像覆了一层雾蒙蒙的霜。
想起来了,是北城近日一直在下雪。
叶蓁在南城,好久没看过雪了,她伸手掐下一篇绿叶,揉开叶片上的冷霜,手也冻得冰凉凉。
没什么感觉,因为高度数酒精烧心,浑身泛热。
她盯着叶片脉络,想到昨天在婚纱店里看到的人。
挺确定,就是桑宁,交集不多,她对她却记忆深刻。
可惜只有一瞥,叶蓁没能看到
桑宁手上是否有戒指,是否有那素戒的女款。
她无知无觉地坐了一会儿,手机铃声突兀响起,在身上找了好一会儿,才摸到手机。
屏幕上跳动着“秦既南”三个字。
盯两秒,叶蓁伸手点了挂断,顺带着拉黑,一气呵成。
另一边,看着被挂断的电话,秦既南又拨过去一个,却已经拨不通。
他皱眉,盯着楼下花圃旁瘦削的女人,荒唐地扯了下唇。
一朋友结婚,婚礼定在这里,他收到请柬来参加,众人都来敬酒,给他敬得有点烦,于是躲到走廊窗边点烟清净会儿。
没想到推开窗,就瞥见了熟悉的身影。
他不确定,因为拨了个电话过去确认,楼下那姑娘慢腾腾找出亮屏的手机,而后,不假思索给他挂断。
秦既南盯几秒,掐了烟,转身回宴会厅,拎上自己的外套。
“阿既,你要走了吗?”朋友看见他,出声问。
“抱歉,有点事,可能得先走一步,”秦既南对他客气笑,“新婚快乐。”
“我送你。”
“不用,这还这么多宾客。”又和其他人客套了几句,秦既南终于脱身,他下楼,衣服搭在臂间,来到庭院中的时候,叶蓁还没走。
她头疼得厉害,胃里翻江倒海般的难受,冷空气入肺,能稍微压下点烧心之感,正出神时,肩膀一沉,一件还带着温度的大衣落到她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