煅庚 作品

第 149 章 和世界无关

 应曙摇头,他有一万句话想说,不知道该说哪一句。

 但总归和世界无关。

 无关世界,无关人类。

 应曙的手指冰冷,在怪物没完没了的阻挠干扰下,他终于找到机会,解开祁纠的领口。

 看到的景象仿佛将他生剖开,或者捡回那支大口径的狙击枪,在他身上也开几个洞,再被尖利的钢钎豁穿胸口。

 “看起7%?%?7()?()”

 祁纠掩住领口,“不太好修复,人类的外壳太脆弱了。()?()”

 应曙想回去杀了那个第九局的上峰。

 他并没出声,但祁纠仿佛知道他在想什么,摸了摸他的睫根,单手系上扣子:“差不多了。()?()”

 圣痕吞噬了废墟内的一切生命体,榨干力量后,又把废物和渣滓全杂糅成一团……不论从哪个角度来说,那种滋味都生不如死。

 应曙低着头,用尽全部意志力,把浓郁到呼之欲出的杀意压回去。

 他听他的怪物的话,祁纠不喜欢他杀人。

 那么不杀。

 不杀,不做影响他们约会的事,不把这个世界弄坏。

 ……在系统相当紧张的实时监测里,真正的准·灭世反派大boss温顺下来,蜷在祁纠怀里,濒临失控的情绪风暴消泯无踪。

 “亲一亲。()?()”

 应曙握住祁纠的手,隔着衣料抚摸那些伤,仰起脸轻声问,“能不能好?”

 琥珀色的眼睛弯了弯。

 应曙得到答允,尚显青涩的眉宇浸出一点笑,抿了抿泛白的唇角。

 怪物的吻不好招架。

 祁纠揽着他的手稳定有力,掌心的力道温和安抚,可那些吻分明在反其道而行。

 温暖的呼吸。

 灯光下微垂的翦密眼睫,有些怪物好像连睫毛根都优雅,舀着一点灯光。

 细致到极点、叫人着迷的吻。

 应曙很快

被打乱了呼吸,他想自己或许是在发抖,他回应祁纠的吻不止经验匮乏,而且莽撞急躁,晕头转向的吻不小心落在怪物颈间。

 那是片很温暖的地方,颈动脉微微搏动,大概是全无章法的亲吻有点打乱节奏,覆在他颈后的手捏了捏,祁纠稍稍低头。

 应曙不肯听话后撤,轻轻咬住那一小片皮肤,笨拙地、经验全无地舔舐了下。

 这让一向举重若轻到沉稳的怪物呼吸稍顿。

 按住颈后的掌心力道发沉。

 应曙模糊的视野里,揽着他的人微闭着眼睛,头颈后仰,呼吸仿佛比平时稍快,颈侧的筋随着喉结动了动。

 ……

 不擅长表达的猎人,实在很难向他的怪物解释,这是种什么程度的视觉刺激。

 但能明确的,至少有一件事。

 亲一亲可能不够。

 不够,不够,拥抱和亲吻是他们一直要做的事,就像吃饭和喝水。

 应曙伸出手,小心避开那些号称“不疼”的伤口,爬下有些狭小的沙发,托住祁纠的身体,主动仰躺在地毯上。

 琥珀色的眼睛和地毯一样柔软,比天花板上的水晶吊灯更名贵。

 应曙从灼热的混沌里勉强挣脱出来。

 贫穷的前任猎人攥着钱包,小声问见多识广的怪物:“这地方贵吗??[(.)]????╬?╬?()?()”

 “有点。()?()”

 祁纠的呼吸频率确实比平时快,微垂着目光,轻轻亲他的额头。

 见多识广的怪物报了个数字。

 应曙错愕:“这么贵?!()?()”

 这是……单价吗?

 他的钱够不够住一晚上?!

 “放心。()?()”

 祁纠笑了笑,“钱够用……不用担心这些事。”

 宿青陆的财产相当可观,有很大一部分并不在明路,并没被贪婪地鬣狗发现分食。

 此前为了不惊动特殊事件处理局,不让应曙难做,祁纠就没有让系统启动这部分财产,靠着猎人辛勤的劳动生活了一段时间。

 现在不必再因为这方面担忧了。

 在他们来之前,祁纠就未雨绸缪,把这家连住宿、餐饮带休闲娱乐观景设施的高档旋转餐厅买了下来。

 确实有点贵,但性价比也还算不错,并不亏本。

 应曙:“……”

 无辜的怪物拢着他的后脑,低头问:“怎么了?”

 应曙深呼吸:“……没事。”

 怎么说呢。

 从某种意义上来说,确实是单价。

 过分贫穷的猎人含恨别过头,可惜祁纠太了解他的想法,仅仅过了一秒钟,伏在他身上的怪物就轻笑出声。

 应曙面红耳赤,手忙脚乱护着他的伤口:“不准笑……留神你的伤。”

 祁纠是很想配合,但有些事不那么容易忍得住,尤其恼羞成怒的猎人褪去冷峻严肃,化身龇牙咧嘴的小狼崽,在他颈间乱亲乱咬。

 祁纠笑得咳嗽,被应曙相当凶地啃上来,咬住唇角。

 猎人的微弱优势持续了不到一秒钟,就被轻易逆转,在前所未有的吻里打着哆嗦,呼吸深浅不定,身体不争气地软下来。

 “你的……”应曙断断续续,攥住祁纠的衬衫,“你的伤……”

 “不用管它。”他的怪物柔声说,“只是个躯壳,我以为你比较喜欢。”

 应曙极力忍耐,他在祁纠那些温柔过头的手指里发着抖,努力调整呼吸,不让说出的话太像喘不过气:“喜欢……什么?”

 他听见回答,不知道是有心还是无意,轻柔的触碰、唇齿开合带动的温暖气流,和答案一起触碰他的耳廓。

 祁纠的声音也有些哑,却依旧柔和:“人。”

 这个字伴随更温柔的碰触和包裹,应曙不受控地悸颤,眼前闪过白光,仿佛有电流扎透胸腔,贯穿颅顶。

 应曙说不出话,他其实想告诉祁纠,他不喜欢人。

 他一直都不喜欢人,那天在会所的遭遇让这种抵触变成反感,又在

离憎恶一步之遥时,被一只手挽住。

 他站在悬崖边,碎石滚落,脚下是万丈深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