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48 章 他们去约会
弥漫的毒气遮蔽视线,血色却刺眼到醒目。
“这些猎人还是比你差得远。”
上峰说:“只伤了肩膀和腿……哦,肚子上还有一枪,他在捡什么,玫瑰花吗?”
“很不错的觉悟。”上峰说,“该留遗言了……”
应曙的视线凝定。
他的身体已经榨不出力气,还在挣扎——这甚至让上峰有些疑惑,这样徒劳的举动,究竟有什么意义?
故意用来折磨人的粗糙麻绳,已经磨烂血肉,几乎穿进身体里,这并不能阻止任何事,不能阻止毒气和子弹……
麻绳崩断。
在上峰近乎错愕的视线里,被剥夺了一切力量、本该孱弱的079号,骤然扑上来。
……那双眼睛黑得慑人。
上峰被按在地上,瞳孔震颤,割断麻绳的并不是什么碎玻璃、破石头,是血。
凝成薄薄刀刃的血。
应曙身旁悬浮着血做的刀,这不是人类的力量,不是——上峰看向应曙颈侧,脸色骤变。
圣痕消失了!
在这个地下室里,有数不清被吞噬榨干的怪物,自然也有它们遗留残存的力量,这不奇怪。
没有猎人会被这种程度的力量侵蚀,更不可能因此转变成怪物。
在圣痕面前,这点力量不值一提……可现在,应曙的圣痕消失了!
那一片附着烙印的皮肉已经被麻绳彻底磨烂,鲜血淋漓隐约见骨,早就没了圣痕的影子!
应曙几乎是在主动放任地下室的残余力量灌进身体,浮在身畔的血刃不住嗡鸣,瞳孔愈见漆黑,单手扼着上峰的喉咙,
弓起的脊背仿佛某种凶戾恶兽。
“你疯了?”上峰呼吸不畅,脸色涨红,“这些东西……对猎人,恨得发疯……”
应曙是猎人,是第九局最优秀的猎人,这个地下室里的怪物,有一大半当初都是落在他手里。
主动吸纳这些力量,只有死路一条!
要不了多久,应曙的身体就会被这些残存力量中弥留的恨意撕碎,这个害它们至此的罪魁祸首,会被嚼骨吸髓,渣都不剩……
漆黑的瞳孔一动不动。
血刃逼到上峰眼前。
“叫他们停下。”应曙盯着眼前的人类,“停下,排空毒气,给他治伤,立刻。”
上峰脸上血色褪去,喉咙动了动,有些吃力地拿过送话器:“是我……现在排空毒气。”
另一边有些错愕:“现在?可是——”
“服从命令!”上峰沉声说,“撤去狙击手,扔给他一个医药包,所有人撤出。”
猎人训练有素,没
过多久()?(),
在他们头顶()?(),
就传来杂乱的脚步声。
脚步声渐渐远去。
上峰看着应曙:“可以了吗?”
挟持他的叛徒盯了他几秒?()???+?+??()?(),
撑着手臂()?(),
慢慢起身。
应曙站起来,身上就不堪重负地崩出血花,他的身体几乎已经彻底被摧毁,又因为声音和相貌被那个鉴别科猎人的圣痕剥夺,早已面目全非。
沉默的叛徒看了一会儿光屏,并没走向地下室的出口,挪着双腿,走向角落不见光的漆黑。
送话器发出些刺耳的嘈杂,似乎被什么未经允许的频道强行入侵。
过了一会儿,那里面传出怪物柔和温醇的嗓音:“应警官。”
应曙在这句话里悸颤了下。
他像是被什么钉住,血不停往下淌,低头看着自己崩坏的身体。
“你走吧。”应曙说,“我不要你了。”
他低着头,一动不动。
他的怪物柔声说:“要吧。”
“我没打架。”他的怪物说,“对不起,今晚的衣服有点脏,不太帅了。”
应曙像是被什么东西镂穿胸膛,一下一下剖出肋骨。
他盯着地面,不知过了多久,终于走过去,关掉了那个送话器。
地下室被从里面锁住。
应曙毁掉门禁,让它变成人力无法打开的废物。
蹒跚的、几乎已经失去人形的新怪物,把送话器藏进血肉深处,往阴影里藏进去,越藏越深。
上峰笑了一声。
应曙的瞳孔悸颤了下,骤然回身,血箭直射向上峰的右手,却还是晚了一步——被血光斩断的右手,已经按下引爆的按键。
地动山摇。
数不清的爆点在同一时刻引爆,整座特殊事件处理局瞬间坍塌,轰鸣过后,粉末尘灰。
上峰的右臂被齐肩斩断,脸色惨白,被应曙拖着衣领,直奔地下室出口,仍在冷笑:“s级怪物,你不知道吞噬了它,能让圣痕增强到什么程度……你不想变强?”
应曙一言不发,咬开手腕的血管,让涌出的血碾碎坍塌的砖石。
“你还以为它是宿青陆?它本来就是怪物……遇见你之前,它就是怪物。”
上峰断断续续地说:“它骗了你……它引诱你误入歧途,079……你该回头了,清醒一点,它死了……”
“那么。”应曙盯着眼前的狼藉,“你也要死。”
上峰被扔在地上,坍塌的梁木砸下来,应曙仿佛并没看见,径直走向一片碎砖。
他当然知道祁纠骗了他,新生的怪物不会有这种实力——可那又怎么样?
祁纠那么好。
那么好。
应曙跪在地上,这些碎石把一切都掩埋殆尽。
他用手拼命扒它们,直到一块石板被用力掀翻,砸起的烟尘里露出只手。
有时候会夹着支烟
,任凭烟雾袅袅上升,有时候会变出朵玫瑰,逗他开心,哄他亲一下的手。
这会儿稍微不太帅了,被灰尘弄得有点狼狈,无
声无息仰垂着。
应曙握住那只手。
它安静,颓软,没有脉搏。
这吓不住猎人。
应曙继续挖,直到他的怪物整个被他抱在怀里,应曙收拢手臂,发着抖的嘴唇贴在寂静的颈侧。
“……祁。?()▍?%?%??()?()”
他费力地回忆着人类怎么说话,“祁纠。()?()”
看不出人形的新怪物,有点笨拙地咬着字,吃力地、磕磕绊绊地说:“我不走。()?()”
“不走。()?()”
应曙抓住压碎的医药包,“要你……只要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