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79 章 来都来了

 这些火是会一直烧着的,就像黑水洞,一切都已化为了焦土,火星却还没熄灭,一碰就会灼着飘起来。

 这就是离火,祝尘鞅的火会附着在任何东西上,直到它被灼烧殆尽。

 这样静默了不知多久,祝尘鞅才慢慢睁开眼睛。

 陆焚如在他眼睛里看见金色,这是祝尘鞅动用神力的表现,巫族毕竟并非真神,这种金色并不明亮,搀有浅褐,透出种近于力竭的透明。

 陆焚如不上他的当,祝尘鞅最擅装模作样,如今这演技甚至比过去更逊色了不少。

 祝尘鞅单手撑住身体,调息良久,才缓缓抬起眼睛,目光落在陆焚如身上。

 ……到了这时候,那双眼睛里冷峻退去,又知道摆出温和的架势服软了。

 陆焚如抱着那把刀,等他开口。

 “我不饿。”祝尘鞅说,他的嗓音因为沉默过久而有些沙哑,但因为咬字轻缓,反倒给人以某种闲聊般的错觉。

 祝尘鞅说:“给我看看你的刀。”

 陆焚如看他的视线倏地转冷,那是种完全不具温度、仿佛浸透了弱水的冷,深处却又有火星。

 火星是仇恨的火星。

 陆焚如恨祝尘鞅,想把他抽筋剥皮、杀之后快,想把他拖去黑水洞祭枉死的同族。

 陆焚如去查过巫族干的勾当——这些人自诩上神,随手诛杀妖物,只为夺地掠宝,毫不知悔。

 可妖族早已得天地灵秀、开灵智、化人形,又与另外两族何异?

 黑水洞全族被诛那日,是陆焚如的周岁生日。族长幼子满周岁,举族聚在水洞中宴饮,全无防备,几乎是瞬间就叫无妄之灾灭了门。

 陆焚如盯着他的瞳孔转为深黑,紧紧抓着那一块几乎无法被称之为刀的生铁——这是黑水洞里唯一剩下的东西,离火炼不化,里面附着浓烈怨气。

 抓住它的时候,陆焚如就能听见凄惨的嚎哭、不绝于耳的呻|吟。

 就在陆焚如几乎无法克制,要用它捅穿祝尘鞅,搅碎这人仍死不肯摘的面具时,忽而听见门外有隐约人声。

 “……上神。”青岳宗的人小心翼翼,“宗主想请您过去坐坐,备了、备了上好酒菜,万望赏光……”

 陆焚如和祝尘鞅同样清楚,这是要做什么。

 如今大运混乱,不止是巫妖两族,人族的兵戈同样四起,杀伐不停。

 人族圣人未出、功法未明,宗门要立稳脚跟,必须要抱一颗大树——而事到如今,俨然已是只管根深叶茂,顾不上抱的树是哪一棵了。

 过去祝尘鞅是座上宾,如今强弱倒转,被恭敬请去的立刻变成了陆焚如。

 ?本作者煅庚提醒您最全的《病弱反派洗白指南[快穿]》尽在[],域名[(.)]????????

 ()?()

 而祝尘鞅被关在这阴暗湿冷的石室里,重镣重锁不说,衣难蔽体、饭食馊冷,实在演尽了人走茶凉。()?()

 “看,“那我就去赴宴了。”()?()

 他抓着那柄漆黑的生铁刀,

起身要离开,被祝尘鞅在背后唤住:“焚如。”()?()

 陆焚如停下脚步,攥着那柄刀,苍白的手用力过度,青筋凸起,脸上却全无表情。

 “过去的事,我暂时不能确定。”祝尘鞅说。

 他的声音冷静平缓,有种奇异的稳定,一时居然压制住了陆焚如耳边的凄厉鬼哭。

 陆焚如转过身来盯着他,瞳孔漆黑,凝定不动,仿佛动一动就能叫这一片覆满寒霜。

 祝尘鞅靠在墙角,抬头看着他:“但我想,或许有种可能,不是我灭的黑水洞。”

 这话显然不会有什么好后果——没等系统紧急变块石头绊陆焚如一跤,漆黑的刀影已经闪在祁纠胸口。

 紧随其后的,是陆焚如冰冷到极点的黑眼睛。

 这把刀被祁纠手腕上的锁链绞住,摩擦出刺耳的尖啸,异常沉重的陨铁与这把刀更加沉重的去势并在一处,叫这具身体的手腕立即勒出刺眼血痕。

 祁纠腕间血痕累累,瞳底的浅金色变得更透明,脸色苍白得仿佛薄冰。

 他慢慢放松力道,解开对陆焚如的定身术,咳了口血,冷汗湿透衣襟。

 “师尊年纪大了?”陆焚如的声音轻下……黑水洞是你做的。”

 祁纠的确不能完全确定。他之所以有这种推测,是因为刚和系统排查任务记录,发现上一部书的祝尘鞅也是他负责。

 这种情况很常见,局里更倾向于把成套的书交给同一个员工。只是旧世界的记忆会被封存,系统在申请解锁,还不知道什么时候给回执。

 祁纠选择在这时候说这个,是因为这把刀古怪,在他说出这句话后,刀折磨的对象就变成他。

 那些森森的怨气,凄厉的呻|吟哭嚎,对复仇的执念,都一股脑转向他。

 陆焚如耳畔变得清净,眉峰蹙紧,攥着那把刀四处扫视。

 “这个世界有点麻烦。”系统被鬼哭狼嚎吵得不行,跟祁纠一人一副耳塞,提醒他,“至少在现有剧情里,祝尘鞅对陆焚如非常不好。”

 祝尘鞅几乎是明摆着利用陆焚如,为了骗取陆焚如的妖力,装病、假装受伤、假装走火入魔轮着来,半死不活都有好几次。

 只有最后一次,祝尘鞅嫌陆焚如给他妖力给得太慢,以气化刀,几乎将陆焚如整个人活活剐碎。

 妖力被汲取一空后,陆焚如就这么被祝尘鞅击碎内丹,经脉寸断,被随手扔进了弱水。

 ……有了这些做前科,陆焚如已经相当有免疫力,加上对祝尘鞅的实力有数,很难会有什么心软。

 祁纠知道,毕竟他正被陆焚如掐着喉咙,按在石墙上。

 “我留着你,是为了你的神骨和神血。”陆焚如盯着他,瞳孔黑得不进一丝光,“少耍花招。”

 陆焚如实在想不通,祝尘鞅究竟无耻到什么地步,才会这样心平气和地将自己说过的话、做过的事矢口否认。

 他早就已经不再相信祝尘鞅说的任何话。

 “早晚有一天……你会跪下来,求着我让你死。”

 陆焚如反肘欺近,重重压在祁纠胸肩上,碾过结冰的伤口:“师尊,明白吗?”

 作者有话要说

 新世界,发红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