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67 章 吓唬我,是不是?
今天的阳光很好,透过阳台的落地窗投进来,把沙发晒得暖融融,看着都让人觉得舒服。
应时肆小心扶着祁纠,帮他坐到沙发上:“先生,想不想吃阳春面?”
祁纠还真有点想:“少煮一点,一顿吃光。”
他要是说“多煮一点”,应时肆就会知道祁纠并不饿,只是想哄他吃饭——但祁纠这么说,反倒说明是真有些胃口了。
应时肆忍不住高兴,用力点了点头,又反复嘱咐祁纠:“一不舒服就立刻叫我。”
手机这东西很好用,这边一打电话,另一头立刻就能听见。
应时肆把祁纠的手机充满了电,给他放在家居服的口袋里。自己的手机也随身揣着,只要祁纠不舒服,就能立刻赶过来。
祁纠点了点头,揉了揉狼崽子戗起来的头发,看着他跑进厨房。
“你家狼崽子其实也没完全相信……你那会儿是装的。”
系统刚偷看了应时肆的搜索记录,趁着祁纠在看英文书,变成本全拼音的侦探小说鱼目混珠:“我看他还在查你的症状。”
祁纠知道,这具身体随时随地可能出问题,数据崩溃是一瞬间的事,几乎来不及反应调整。
那个状态下,来不及做更多掩饰,光是维持生命体征就够不容易。
狼崽子察觉不到异样才不正常——只不过是事后找补及时,祁纠靠着调整自己那部分已经导入的身体数据,尽量模拟回正常状态
,
把这种怀疑压下去。
而事实上,
祁纠之所以没被按着住院,
是因为在医院那边……住不住院其实都没什么区别了。
“走一步看一步。”祁纠不打算多考虑这个,
这具身体的创伤后应激障碍依然严重,多思多虑也有负担,“帮我买几个aed贴备着。”
aed是自动体外除颤仪,商城里有类似的产品,使用起来很方
便,自带除颤和心肺复苏的数据组,即用即起效。
有系统帮忙盯着,短时间内的问题应当不大。
祁纠这会儿的身体状况还算不错,除了难免的酸软乏力,倒也有些退烧后难得的轻松。
“明天带你家狼崽子去办公室?”系统买好了aed贴,猜到祁纠打算怎么给应时肆过生日,“你打算送什么礼物,用不用我一起买了?”
祁纠摇了摇头。
系统愣了下:“什么也不送吗?”
“现在这个状态。”祁纠说,“不论我送什么,等我死后,他都受不了。”
系统还从没想过这一层,愣了一会儿,也不由沉默下来。
……祁纠说得其实没错。
不论他们怎么预先准备,提前铺路,应时肆都要独自经历一段失去祁纠的时间。
这段时间可能短也可能长,取决于他们中间交接得是否顺利,是不是封敛这边一咽气,祁纠就能在那边领到代理人的角色。
最短或许三五天,要是中间还有什么流程拖延耽搁,也可能要拖到半个月。
这段时间要靠应时肆自己熬,如果在这种情况下,祁纠在他最后一个生日里送了他什么……应时肆是真的可能抱着这个东西,在别墅里再也不出门。
系统到现在才想明白,祁纠为什么非要弄个样板房似的空别墅:“你不想给他留太多你的痕迹,是怕他以后难受?”
这话甚至都不准确——这哪里是“难受”的级别。
如果应时肆住进来的时候,这里面就都是祁纠的东西,而应时肆慢慢熟悉它们、适应它们……开始惬意地在这里面打着滚玩。
如果是这样,等祁纠死以后,这些东西就会杀了他的狼崽子。
应时肆会守着这样一个充满了祁纠痕迹的地方,再也不打滚,再也不动弹,再也不玩了。
祁纠翻过一页书,看了看现在变得生机勃勃、满满当当的别墅。
“我衡量。”祁纠回答它,“现在这样更好些。”
“衡量”是个相当中性的词汇。
系统知道祁纠这会儿又开始闪回——现在的闪回已经不受控制了,因为身体已经明确感觉到死亡的威胁。
在这样的触发下,那些濒临死亡的画面也就不停出现。
但祁纠显然已经彻底处理好了它们,因为应时肆没能发现,系统要是不看监控数据显示,也根本发现不了。
“你怎么说服它们的?”系统实在忍不住想知道,“这东西也能商量?让它们先别发作?”
祁纠点了点头。
他看见狼崽子端着面从厨房出来,就把
系统合上,顺便把这本全拼音的侦探小说封面修改得炫酷了点,混进那一摞书里。()?()
也不难,毕竟“闪回”归根结底,是一部分不受控的、负责承载记忆的意识。
?煅庚的作品《病弱反派洗白指南[快穿]》??,域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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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以的确也能商量,比如“先别死”。()?()
先别死,现在还不是时候。()?()
先把血藏起来,别被发现。
胸腔空了,就让眼睛再睁一会儿,让树叶上的露水反射点光进去。
……
祁纠被他的狼崽子抱住,就摸了摸拱到胸前的脑袋,接过洗得干干净净的筷子。
应时肆在厨房忙活,热得脸红扑扑的,神神秘秘变出来一碗加了蜂蜜、晶莹红润的山楂泥。
狼崽子捏着小瓷勺,亮着眼睛举高,把酸甜可口的山楂泥喂到他嘴里。
祁纠差不多用分钟当单位,跟那些闪回谈判,再让他活几分钟……活完这几分钟,再商量下面的。
这么一直商量,以祁纠的耐心,也能足够平稳过去个把月。
“好吃吗?”应时肆满心期待,“酸不酸?甜不甜?”
祁纠想了想:“刚刚好。”
应时肆用力偷偷握拳,自己跟自己庆祝,被饶有兴致的先生低头发现,立刻面红耳赤
变成小狼球:“……”
祁纠轻咳一声,压了压嘴角,配合地假装没发现:“我饿了。”
应时肆立刻点头:“就坐在这儿,先生,我把面端过来。”
他去端那两碗面,动作利索,因为面碗太烫,甩了甩手,又去捏耳朵。
祁纠拢过应时肆的手,检查了下,只是烫红,没有烫伤。
应时肆规规矩矩跪坐在地毯上,被沙发里的先生握着手,从耳朵红进衣领,心想今天这太阳怎么这么烫。
怎么还不吃面,再不吃面就要坨了……他也要烫熟了。
大概是心里念叨得太大声。
祁纠抬头,眼睛里笑了下,敲了敲应时肆的额头:“吃饭。”
刚才的几分钟商量完了,他一边看书一边等狼崽子做饭,一边晒了太阳。
还不是时候,再活一会儿。
再让他活一会儿,他陪狼崽子吃阳春面。
作者有话要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