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炽 作品

第 33 章 体检

                          <p>季凡灵跟在后面,站在水池边同他说话,“小雏菊,跟我的味道是一样的,你要不要闻?你闻一下。”</p>
                          <p>女孩一心想展示自己的劳动成果,又抱着猫往他身上凑,傅应呈还在洗手,下意识后退了两步。</p>
            <p>手里的水滴下来,溅湿了深色西装裤包裹的大腿。</p><p>云炽的作品《我死后的第十年》最新章节由?<a href=" http:="" p="">

一瞬间电光石火,脑海里闪回了曾经没看到的那一幕。

没看到,但其他感官都格外灵敏。

被浴缸里的热水泡到浑身微烫的女孩,坐在他的大腿上,湿漉漉的水渗过布料贴上他的皮肤。

蜿蜒的、潮湿的长发搭在他的手臂上,发丝挠得人发痒。

扑面而来潮热的小雏菊香味。

……

男人额角青筋一跳,手臂的肌肉一瞬绷紧,脸黑极了:“我不闻,你拿远一点。”

“不闻算了。”

季凡灵脸垮下来,撇了撇嘴:“反正你知道我洗得很干净了,绝对是一点细菌都没有的。”

男人没心思听她那张小嘴在叭叭什么,眼眸微沉地去洗手,比往常洗得还要更久一些。

季凡灵把猫放在地上,让它自己去玩:“能有24小时热水,还挺方便的。”比大冷天去公共澡堂可方便多了。

傅应呈没说话,洗完手,去了趟卧室,换了条干净的长裤出来。

两人默契地和从前一样上桌吃饭。

一晃眼,他们居然也有两个月没有这样坐在一起吃饭了。

季凡灵心里有种莫名涌动的情绪,蠢蠢欲动,还有点止不住的开心。

吃饭吃热了,她顺手脱了毛衣,搭在椅背上:“还是有暖气好。”也难怪傅应呈在合租房觉得冷。

“热就开点窗。”傅应呈没什么情绪。

“也没有那么热。”季凡灵往嘴里扒饭,还塞了一筷子麻辣鸡丝,“而且这饭……”

她费力咽下去,真诚道。

“……你别说,好久不吃,我都有点想童姨了。”

傅应呈漆黑的眼凝住,筷子终于也停下了。

想他家热水,想他家暖气,想他家饭菜。

怎么的。

他家就是个宾馆?

整整两个月,她甚至都开始想童姨,都没有想过一点他傅应呈吗?

这到底是谁家?

童姨家?

季凡灵注意到他的眼神,咀嚼的鼓腮帮子缓缓顿住,含糊道:“怎么了?”

“你吃饭时话太多。”

傅应呈垂下眼,冷冷道,“我不想听。”

季凡灵:“……”

季凡灵掏出手机,狠狠打字,回周穗的消息;

关我屁事:【想明白了。】

关我屁事:【傅应呈谈不了恋爱。】

关我屁事:【是因为他长了张嘴。】

*

三月初的时候,北宛的天气稍稍回暖了些,露天的摊子也摆起来了,大排档生意见涨,季凡灵也越来越忙。

不知道是不是因为没那么冷了,人反而容易犯懒,季凡灵总撞见吕燕在角落里偷摸打瞌睡,即便是这样,她眼底的黑眼圈也重得吓人。

这周连续好几天,吕燕都没有像往常一样,赶着回合租房睡觉,而是和季凡灵一样趴在桌上休息。

季凡灵吃完午饭,扣上兜帽,正熟练地趴在桌上准备午睡,她旁边的吕燕突然用指尖碰了碰她的肩膀,吞吞吐吐道:

“凡灵,我想跟你说个事。”

“嗯。”季凡灵从兜帽下懒懒抬起头。

“就是你那个,开劳斯莱斯的朋友,不是给你找了个地方住吗?”

“所以?”

“我就是在想,能不能我也去跟你一去住。”

吕燕试探道,“当然,房租我跟你平摊,我们一起住了那么久,生活习惯也都了解,而且你搬走以后我也很想你……”

季凡灵平静打断:“不行。”

吕燕准备好的说辞一下子噎在嗓子里,干巴巴道:“为什么啊凡灵?是不方便吗?”

“是不方便。”

“那你看看,能不能请他帮我也找个地方住?”吕燕恳求道,“我攒了一点钱,预算更多了,假如他需要中介费的话我也可以出。”

“也不行。”

吕燕顿了顿,话里明显带上了刺:“当时你说想跟我一起住的时候,我可是忙前忙后地帮你,你现在拒绝我,倒也不用这么干脆。”

季凡灵眼里厌懒的困意慢慢退去,就这样盯着她看了会,突然问:“为什么突然想搬家?”

“天稍微一暖和,蟑螂就出来了,”

吕燕以为还有戏,抱怨起来,“那俩小情侣吃了饭总不收拾,家里到处都是蟑螂,我算是受不了了。”

“是么?”

季凡灵淡淡道,“还是因为二号房的男人又盯上你了。”

女孩语气平淡极了,吕燕脸色一下子变得铁青,尴尬笑道:“啊?你为什么这么说?你最近碰到谁了?那个女生?她跟你说什么了?”

“没遇到任何人,”季凡灵说,“只不过,本来狗东西就是冲着你去的,你意识到了,所以才特别希望我也去住。”

至少,有个朋友一起住,更安全。

一起进出家门,也能壮胆。

其实,也有更隐秘,更见不得人的念头。

新来的同事又白又瘦,年纪又小,假如撩起头发,还长了张漂亮得足以惊艳的脸。

假如那男的转眼看上季凡灵,她不就安全了么?

没想到,事情的发展还真像她想象中,最好的方向。

吕燕脸色涨红,气恼道:“我从来都没有这么想过,你这是血口喷人!”

“他偷过你的内裤,你发现了,而且像我一样,你也去问了那个女生,”

季凡灵冷冷道,“我丢内裤的时候,你却只字不提,还故意岔开话题,不想让我怀疑到那狗东西身上去。”

吕燕张口结舌。

“从一开始,我就觉得奇怪,”季凡灵眯了眯眼。

“你是宁可渴着都不舍得买水的人,却有一把,整个合租房里最新最贵的门锁。”

……

风好像停下了,房间里格外死寂。

吕燕低着头,沉默了一会:“你早就知道了,为什么之前不说?”

“没什么好说的,”季凡灵无所谓道,“害我的是他又不是你,你只是为自己考虑,也很正常。”

吕燕对她做的事。

在季凡灵遇到过的恶意里,甚至都排不上号。

吕燕猛地抬起脸,怔怔看着季凡灵:“所以你没有生气吗?”

“没有。”

吕燕松了口气,重新笑起来:“凡灵,你真的太好了,那搬家的事……”

“你帮我搬家,我也替你吸引了他的注意,算是扯平了。”

“所以,”

季凡灵重新扣上兜帽,趴在桌上,困恹恹地打了个哈欠。

“……就不要假装我们还是朋友了。”

*

吕燕说不出话来,也没脸继续和她挨着睡,僵硬地站起身,走出房间。

临关门前,她最后回头看了一眼。

女孩用

宽大的兜帽罩着头,
枕着手肘,已经全心全意地睡起觉来,好像无所谓她的去留,也无所谓她的情绪。

吕燕心里蓦地涌起一阵酸楚。

之前她们还是朋友时,季凡灵总显得有些局促和笨拙。

嘴上嫌弃,实际总是不动声色地观察她,暗地里步步退让,好像恨不得让她多占些便宜。

有几次季凡灵胃痛得厉害,和她调班,之后也总是加倍还她。

而现在的她,却有种说不出的距离感。

好像和之前换了个人一样。

仿佛和对她不好的人相处,才是她熟练掌握的部分。

而在这种常态里,她浑身长满了尖锐的刺,抗拒任何人的接近,眼底有种近乎直白的冷淡戾气。

假如她不把你当朋友,她绝不会大吵大闹,大发脾气。

她就只是漠然地转身离开。

然后。

再也不会给你,所谓的,第二次机会。

*

转眼气温回暖,宛江江面的浮冰也化了,小区里的草坪上抽出一层绿茸茸的嫩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