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孤生 作品
第 116 章 日常番外二
惊蛰没能捕捉住,却是不寒而栗。
他看着浴血而来的赫连容,将微微颤抖的手指握紧,大概……是他想多了吧?
“惊蛰哥哥,惊蛰哥哥?”
惊蛰从那遥远的记忆里回过神来,看着身旁的岑良,好似刚才的走神根本不存在,他轻笑着说道:“但我记得,你是一个很理智的人。良儿,你明知道这个风险,却还是决定要离开,肯定是做足了准备。那你的这个准备,到底是什么?”
岑良已经二十出头,这样还没成婚的姑娘,哪怕是在京城也是少有。这引来了不少风言风语,但这几年,她也做出不少生意,在京城的闺阁姑娘里,是个另类的榜样。
惊蛰相信岑良不会平白无故提起这件事。
岑良犹豫了好一会,这才低声说道:“是,陈少康会一路护送我。”
……陈少康吗?
惊蛰的笑意更浓。
陈少康跟着石虎在边境做出一番事业,在军中的官职也是不低。他在去岁被调回京城,在五军中挂着闲职,这是他自己请求的。回来后,惊蛰听闻,他默默追求了岑良许久,直到今天,听得岑良这么说,惊蛰便知道,这两人怕是会成。
拖到现在,陈少康岁数也不小,定国公府着急得不得了。
偏生这人还不在府内住着,根本抓不到他。现在,定国公府只要他愿意成婚,任是谁都没关系。
“你要是与陈少康说好,要去也不是不行。”惊蛰道,“毕竟他的为人,我也清楚。”
岑良高兴起来,她知道,只要是惊蛰答应了的事情,就算阿爹不肯应,那也肯定能成。
“不过,你该回家去,今晚好生与父亲说过这件事,不管他答不答应,你不能瞒着陈少康的事。”惊蛰幽幽道,“至于你们俩的事,我不过问。外头的风言风语,你也不必担心,要是真喜欢他,就嫁,谈了后不喜欢,那就分了,也无甚所谓。”
他家的姑娘,没有委屈自己的道理。
岑良应了,与惊蛰说了许多话,将她近来做的事情说了一番,这才高高兴兴地离开。
惊蛰揉着额头,醒来前接连两个梦,让他到现在还有点睡不够。
“殿下,明雨来了。”
惊蛰一个哈欠还没打完,就听到徐明清说话,忙抬起头:“快让他进来。”
人还没到,惊蛰就闻到了淡淡的香味。
他坐起身来,见明雨带着人进来,身后跟着个小太监。
“放下罢。”
明雨朝着那小太监点点头,便有一盅甜汤放在了桌面上,这小太监才悄然退了下去。
“早上见你,没睡好罢。”屋内只有徐明清在,明雨就没有太多顾忌,在惊蛰的对面坐下,“吃点东西,提提神。”
惊蛰嘀嘀咕咕:“多吃东西,难道不会更困?”
“好心当成驴肝肺,不吃还我。”
呵,要不是明雨已经坐下来,怕不是要狠狠敲他的脑袋。
惊蛰才不给,护着挪过来急急吃了一口。
他惊讶抬头:“这是新做的?”
和之前的口味,倒是截然不同,不是很甜,却很好吃。
“好吃吗?”
惊蛰颔首,笑眯眯又吃了两口,一边吃,一边将早上的梦与明雨说了。
明雨听完捧腹大笑,笑得几乎缩到桌底。
惊蛰忍气吞声:“……笑太过分了吧!”
明雨趴在桌边,抹着自己的眼角,哎哟哟地说道:“你平时有些行为,是挺像小狗的,可怎么能真的梦到……哦,难道是日有所思,夜有所梦,你自己也常这么以为?”
看在甜汤的份上,惊蛰忍了又忍。
“嗯,说不定,还希望陛下把你当小狗养,揣在怀里小狗抱,甚至……”
“明雨!”
惊蛰扑过来,一把捂住了明雨的嘴巴。
明雨早就笑得不行,浑身都没了力气,只得求饶:“我不说了,不过,再过几日,就是陛下的生辰,你备好礼物了吗?”
过去这些年,惊蛰变化很大,他变得成熟,处事越发从容随意,似乎再没有叫他为难的事情。
可有些时候,惊蛰又好似从无变化。
当他揉着头发,在明雨跟前哀嚎着,不知要怎么给赫连容送生辰礼的时候,他跟过去十年,二十年,根本就是一模一样。
惊蛰乖巧眨了眨眼:“应当是,有的吧?”
“要我说,你送什么东西,陛下都会很高兴。你就算做个荷包都成,没必要总是这么担心。”明雨说着,“他待你,你还不知道吗?”
惊蛰瘪嘴:“你怎么给他说话,你不是我的朋友吗?”
明雨:“因为我也不瞎。”这都多少年了,景元帝都将皇权给分了出去,倘若要再有所怀疑,的确也显得刻薄过分。
“我每年生辰的时候,他都弄得那么盛大,搞得天下人都知道我是惊蛰过生,他自己却是不过生辰,每到那日就冷冷清清。”惊蛰叹了口气,嘟哝起来,“要是太过随便,总觉得亏待了他。”
明雨:“那你说想好了,是想送什么?”
惊蛰精神抖擞了起来,朝着明雨招了招手,“你帮我找一下郑洪他们,我要些东西,可不许旁人知道。”
明雨挑眉,狐疑地看着他。
“这个‘旁人’,不会是陛下吧?”
惊蛰更加乖巧镇定地看回去。
“嗯呢。”
……好一个嗯呢!
…
六月初九,果真朝堂宫里都是寂静,除却惯例会在奏章里花团锦簇外,并无任何喜庆之意。景元帝从不过生辰,这已经为人所知,没人会在这个时候触霉头。
不过,惊蛰私底下,还是会给赫连容送些礼物。
有些是真的礼物,有些时候嘛……
礼物就是惊蛰自己。
夜幕深沉,乾明宫灯火通明,景元帝回来时,就见到徐明清守在殿外,欠身行礼:“陛下,殿下请您先去朝暮池沐浴。”
景元帝冰凉扫过徐明清,半晌,皇帝也不说话,转身朝着朝暮池走去。
徐明清这才悄悄松了口气。
这宫里头,也就两位主子。
他们这些乾明宫的人,做梦都想跟在岑文经的身旁。
徐明清就占了最开始跟过来的便宜,自然而然就成为了殿下的人。
殿下念旧,之前还是宦官时的那些朋友,到现在也还是朋友,那态度与从前根本没差,明雨还时常和他打打闹闹,不知有多少人羡慕。如徐明清这等跟在殿下|身旁的,景元帝对他们也会有几分宽容,便是出了事要受罚,也只会由殿下来料理。
纵是如此,面对景元帝,徐明清多少还是怕的。
景元帝去的时间不长,不多时,就一身潮气
回来,此刻,徐明清再不敢拦,悄然退到一旁。
宁宏儒也很识相,尽管无声无息,根本没得到什么警告,却还是拦下了其他人,叫他们守在外头。他遥遥指着徐明清,悄声说着:“你小子,殿下有吩咐,却也是不与咱家说一声。”
徐明清苦着脸:“殿下不许我说呀。”
宁宏儒呵了声,倒也是没生气。他淡淡横了眼徐明清,收回眼神。望着天上月明星稀,却是想起许久前,殿下曾私下找过他。
那长身一礼,将宁宏儒吓了一跳,
宁宏儒难得受惊,有些无措,却见殿下笑吟吟看他,轻笑着说道:“宁总管,光是这一礼,也是不够谢过你的恩情。”
宁宏儒隐隐知道,殿下是在说什么,却不敢认。
毕竟这是景元帝尤为忌讳的事。
殿下没有多言什么,只是每年年节礼,他的份额都会比常人厚上许多,就连后来有事求到殿下|身前,他也从无二话。
殿下的确是个多情之人。
不论这是何等情谊,只要有过,都会记挂在心里。
更别说,那个被殿下放在心尖尖上的人。
早些年头,宁宏儒何尝想过,在这六月初九,会有这样宁静祥和的时刻?
他闭上眼,喟叹了声。
…
殿内,只有隐隐的烛光摇晃,若隐若现的光线,不足以将周遭环境都照亮,但也能看清脚下的路。
地上铺着厚实的毯子,赫连容的脚步又近乎无声,许是神经太过紧绷,又或是惊蛰早已经熟悉男人的气息,在他还没有靠近的时候,就下意识回过头来。
赫连容第一眼,就看到了一双雪白柔|软的耳朵,就顶在惊蛰的脑袋上。
朦胧的黑暗里,那身细腻的皮肤,就好似散发着莹莹的微光。赤|裸漂亮的肌肤上缠绕着冰凉的锁链,蜿蜒的冰寒铁质,最终环绕在床边一个项圈上。
而一条长而细的尾巴,正轻飘飘地勾住脚踝,好似某种淫|靡的暗示。
“赫连容……”惊蛰歪头看他,清亮的眼眸里带着笑意,“不来取你的礼物吗?”
轻轻的,好似有什么崩裂的声响。
如同绷紧到极致,却无力维持到最后的弓弦——
是理智?还是克制?
咔哒——
剧烈的撞击声,项圈扣上的声音,如同野兽的低吼,各种激烈的声响都几乎在一瞬响起,赫连容撕咬住惊蛰的脖颈。
如同嗜血的怪物,如同入魔的恶兽,他将惊蛰狠狠钉在了榻上。
谁在疯?
或许,都在发疯。
一直以来,皆是惊蛰用纵容,用血肉,滋养着赫连容无声滋长的贪婪,哺育着男人无法遏制的疯狂。
此为甘之如饴。
(惊蛰小狗,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