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撇 作品

92. 古言里救了失忆太子的自私女配(完) ……

在燕朝,若是男女成亲,为讨得吉利,在举行婚礼的前三日里,双方最好不要见面。




这几日沈芜都呆在了府中。




除了试穿嫁衣,其他事情都是侍女们在忙前忙后。




沈芜眼下反而闲了下来,正单手微微托腮,看她们进进出出。




侍女们喜气洋洋。




像是看出了沈芜这几日有些紧张和无所适从,墨竹想了想,同沈芜讲起了前几日陛下寿诞之后的事情。




“……京城里正传得绘声绘色呢。就在陛下寿诞那日,丞相府的苏云清酒醉,不小心走去了偏殿,听说差点要轻薄了一个后妃。”




墨竹不由小声道,“而且好死不死,还被人撞见了,幸好姑娘你没跟他相看上。”




“奴婢还听说昨夜太子遇刺了,”墨竹心有余悸道,“虽然封锁消息了,但还是闹得满城风雨。太子跟大理寺少卿如今正在到处缉拿刺客,我们府上那日的刺客也还未捉到呢。”




沈芜下意识抿了抿唇。




她的眼皮轻跳了下,有些说不上的不安。




“说起来,大人这几日怎如此忙,一直在书房忙公务。“




墨竹没敢跟沈芜说,薄以慎这几日都没再召她前去问话,她也不敢贸然前去他的书房,也不知道如今到底是何种情况。




听见墨竹提起薄以慎,沈芜才惊觉,之前都是她避着薄以慎,但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沈芜觉得变成了薄以慎在避着她。




成亲前一日,沈芜才看见薄以慎的身影出现。




他站在廊下,离她很近。




他正轻转手中那枚白玉扳指,沈芜看见那扳指上边有几道很深的裂痕,他是特别喜欢这枚白玉扳指吗?




沈芜抬起头,杏眸弯弯,主动朝薄以慎笑了一下,但他还真避着她,当即转身抬脚离开。




*




婚礼当日。




府中到处张灯结彩,窗棂上贴着红色的喜字。




天微微亮,鱼贯而入的侍女为沈芜换上了绣有牡丹花色的红色喜服,贴身量裁的喜服将她的腰肢收拢得纤细。




侍女正对镜为她梳妆。




铜镜里的女子雪肤乌发,眉若远山黛,一双杏眼清纯漂亮,琼鼻菱唇,眉心描了浅金色的花钿,发髻上插了许多珠钗,侍女正在用指尖为她点涂胭脂色的口脂。




若说未施粉黛前是清丽脱俗,那如今,只不过稍施粉黛,她的面容却分外秾丽,平添出了几分清媚感。




侍女不经意一抬眼,就同镜子里那双漂亮的杏眼对视了起来,一时之间都忘了要将红盖头覆在沈芜的面上。




迎亲的队伍早早就出发。




那日京城里的人,都在看楚小将军班师回朝。




而今日,他们在看楚小将军迎亲。




只见楚星临纵马而立,墨发高高束起,踩在马鞍上的腰腿线条劲瘦笔挺,身着绛红色的婚服外袍,宽大的袖口处绣着金色云纹。




他的剑眉锋锐,鼻梁挺拔,眉眼中带有一抹少年独有的张扬和意气风发。




楚星临的视线正紧紧落在前边,他攥住缰绳的手指紧了又紧。




沈芜眼前的视线虽然被那块红盖头遮住了,但在侍女上前将花轿的车帘子掀开之时,沈芜却似有所感地微微偏了偏头。




在那道注视下,她弯身坐进了花轿里。




花轿被人稳稳抬起。




一路红妆蜿蜒,锣鼓喧天。




楚星临早已翻身下马,待花轿平稳落地,他上前抬手轻轻将花轿帘子掀起,一开口,声线微哑。




“阿芜。”




闻言,沈芜轻轻点了点头。




外边日光正亮。




楚星临将他手中那根红绸的另一边递给了沈芜。




沈芜和楚星临共牵一根红绸。




楚星临紧紧攥住手中的红绸布,一如那夜他牵住她的手那般紧。




他们一起跨过了火盆,迈进了将军府的喜堂。




“一拜天地。”




“二拜高堂。”




“夫妻对拜——”




在众人含笑且祝福的目光沐浴下,沈芜和楚星临都转过了身,面向彼此。




楚星临目光微落在沈芜手持红绸的指尖上,白里透着粉,她也将红绸攥得很紧,楚星临呼吸微乱,她是他的妻。




正当沈芜和楚星临都要低下头给彼此鞠躬之时,只听数道脚步声骤然闯了进来。




沈芜余光看见了一抹月白色滚银边的衣袍。




喜堂内的众人心下骇然,只见太子亲卫来势汹汹,拔刀将喜堂团团包围。




而在他们身后,太子容衍眉眼平静,正缓步踏进喜堂。




无人妄动,气氛凝滞。




所有人都被眼下这一变故给震慑住,皆噤若寒蝉。




沈芜虽然被这动静吓了一跳,但她和楚星临都未受其影响,夫妻对拜也没有因为眼前这一变故而中断。




他们继续弯下腰,给彼此深深鞠了一躬。




完成了夫妻对拜。




容衍目光轻掠过眼前那对无视周遭,正互相对拜的新人,他无澜的眉眼霎时凝结冷意。




容衍淡淡出声道,“孤抓捕刺客途中,亲眼见到刺客潜进将军府。”




“闲杂人等都退下,全力搜捕刺客。”




“是!”




听见容衍的声音,沈芜下意识循声看去。




隔着红盖头,她只能依稀看见容衍修长的身形轮廓,他的气息让人陌生。




喜堂登时乱作一团。




太子亲卫与将军府匆匆赶来的侍卫几乎快要刀刃相见。




一旦动手,容衍就有了发落他们的借口。




将军府的侍卫落了下风。




楚星临直起身,看向容衍的那双黑眸满是杀气和怒意,两人对峙间好似已经在战场上进行厮杀。




楚星临转头看向媒人,黑眸无比执拗的一字一顿道:“继、续。”




喜堂里的人,乃至将军府外的人,几乎都被清退,媒人腿软得六神无主,在楚星临锐利的直视下,下意识道:“送入洞房,礼成!”




礼成?




容衍轻笑出声。




容衍看见沈芜垂着脖颈,正被下人引入洞房。




不经意一瞥,就看见她面上的红盖头被风吹起一角,露出她的小巧下巴,以及那张点了胭脂、嫣红饱满的唇。




随着沈芜的走动,她发髻间的珠钗发出极细微的叮当响声。好似一滴水,落在了平静的湖面,泛起涟漪。




容衍丝毫不遮掩的目光不仅让沈芜感到不安,更是让楚星临冷下了黑眸。




容衍微微一笑,对身边的人道,“刺客伪装成了新娘子。”




荒谬至极。




听完容衍这番颠倒黑白的话,楚星临深知容衍今日是冲沈芜而来,并非刺客。




楚星临拔起府中侍卫的佩剑,冷锐的刀尖直抵容衍的脖颈,他一动手,其他太子亲卫也拔刀相见,剑拔弩张。




容衍垂下眸,看了眼泛着冷光的刀尖:“小侯爷是想以下犯上?”




容衍微使了一个眼色,太子亲卫立即朝楚星临动起手。




沈芜已经走出了喜堂,即使她的脚步下意识加快,但她的手腕突然被人攥住,身后那人直接将她死死横抱带出了将军府。




她头上盖着的喜帕正要落下,却被男人抬起手掌压住,一路将她抱进马车。




马车已经在跑动。




沈芜一把扯下被压住的喜帕,抬起杏眸,就见容衍正垂眸看她。




他慢条斯理道:“孤将你夺回来了。”




容衍无视沈芜的挣扎,一把将她禁锢在怀里。男女力量悬殊,她再用力,他也能比她更用力。




容衍目光一寸寸地逡巡在沈芜脸上,眉心那描金的花钿将她衬得格外姝丽。




抬起的那双杏眸里满是担惊受怕,就连生气都楚楚可怜。




容衍想起了她今日为何如此秾丽漂亮,又想起了她这妆面是要给谁看的,容衍心下愠怒,黑眸里的温度正缓缓褪去,变得有些冰冷。




容衍刚抬起手,就见沈芜下意识别过头。




容衍神情淡淡,他正将沈芜发髻上的珠钗一根根抽掉,而后抛出马车外。




倒也不是怕她伤了他。




而是怕她一时想不开,用自己来威胁他。




“容衍……”




沈芜感觉容衍的情绪不对,不想激怒他,但她只试探地出了一声,容衍修长的手指就压在她的唇上。




容衍用着指腹,正一点一点地拭去她胭脂色的口脂,状似随意的问道:“他亲过你吗?”




沈芜长睫颤了下。




容衍气息冰冷危险得全然不是她印象中的那个容衍,她实话道:“没有。”




听见沈芜说没有,容衍眉眼稍霁,但也只嗯了一声。




容衍揉掉她唇上所有的颜色,才慢声道:“孤会光明正大的将你带回太子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