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朝瑾 作品

第 156 章

后面发生的事,并不像人们在书里所编撰的那样俗套。




百年之前,远没有现在有秩序,海路、水路、陆路三种运输方式都有各自的危险,被鲛人袭击的船是海上的渔船,常常向来往各地的码头运送他们打捞上来的海鱼、晒干的海菜以及采珠人艰难捕捞到的珍珠。




在甲板上的那个年轻人也并不是在看风景,而是在观察这一路上有没有聚集的、适合捕捞的鱼群———然后一船人就被从水里窜出来的女孩揍了个人仰马翻。




夜幕降临,被欺压的一群人战战兢兢地围着火盆取暖,最舒服的位置摆着几张拼在一起的凳子,凳子上搁着柔软的棉被,揍翻一群人的女孩懒洋洋地歪在上面,目光盯着跳跃的火焰。




没人敢吱声,甲板上一片沉默。




安静了很久后,最初遭殃的年轻人顶着一张青紫的脸,小心翼翼地问:“老大,您想吃东西吗?”




他们的肚子早就饿得咕咕叫了,但没人敢在这位女海匪面前讲话。




女孩好像回过神来了,随意道:“你找几个人做饭,别耍花招。”




单手劈断成人手臂粗的木棍,能捕两二米长的海鱼的大网禁不住她两手一撕,踹人能凌空飞起......没人敢在这位武力强悍到变态的女海匪被手里耍心眼,他们还想活着见到明天的太阳。




渔船上吃的都很简陋,无非是些易于携带的食物,所有人都是一边吃一边偷瞄女海匪的神色,幸好,她脸上虽然不见什么满意,但也不见厌恶。




吃饱喝足后,火盆里的火也熄灭得差不多,渔船上的人看到她挥了挥手:“都去休息吧,明天下午去码头上卖货。”




他们的渔船今天才刚出海,就遭受了这位的袭击,船上空空如也,明天下午拿什么去卖货?




所有人都在疑惑这个问题,但没人敢吱声。海上的混乱让讨口生活的普通人在生命得以保全的情况下,都学会了沉默与顺从。




被揍的其他人都陆陆续续回到了船舱,只有年轻人满面踌躇。




他看到女孩的目光斜倪过来,像把刀:“你怎么还在这儿?”




“老大。”满脸青紫的年轻人声音更小了,“我的被子。”




女孩身下的棉被,是整个船舱中最干净、最柔软的一床,有阳光晒过后的味道,不像其他人的被子又臭又硬,连垫脚她都嫌弃。




“现在是我的了,懂?”




那声音里隐约的不耐烦,吓得年轻人落荒而逃,甲板上彻底安静,唯有浪花拍打着船身,像夜晚的安眠曲。




“美人落难?一见钟情?天作之合?”在沙滩上看到记忆碎片主体的行为,谛长卿发出匪夷所思的疑问,“就这?”




这些年离谱的事他也见了不少,但将真相春秋笔法成这样的,他还是第一次见。




过去发生的事仍在那艘船上继续,转沉的夜色已经走向黎明,天亮后,新任的老大将这艘渔船变成了她的一言堂,但渔船上的




所有人都发现,他们老大在海上如鱼得水。




她说哪里有鱼,哪里就一定有鱼,她说哪里撒网,那就一定不会空网而回,仅仅只有半日,渔船上就有人就开始信服她了———出海往往伴随着危险,男人出海捕鱼,女人在家织网补网,收拾渔获,半大孩子都是劳动力,仍旧穷得叮当。




这种渐渐开始的信服在他们载了整整一渔船东西在码头上卖出去,得到的钱老大留下一半,另一半平分给他们后达到了巅峰。




如果有人能带着他们在这混乱的世道里吃饱穿暖,只要听话就不会受欺负,不会有生命危险,认个老大又怎么样?老大是个女人又怎么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