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其 作品
第 12 章
“喝。”
秦南山:“舅妈喝茶吗?”
“不喝,舅舅喝。”
“保健品呢?”
“不要这些,舅妈喜欢吃贵出天的水果,你给她各买几样。”
“好,表弟呢?最新款手机可以吗?”
“可以,现在有店铺开门?”
“年前买了。”
“......买了你还来问我。”
“先前没和你商量过,你这不是都知道吗?”
闻依本来不想和他生什么气,也不关他的事,但他突然这么说,她觉得得吵一架,坐正来,气势汹汹:“我知道归我知道,你自己用心买是另外一回事,你问我就是想走捷径,一点不走心!”
“亏我妈还说你体贴周到,把你当亲儿子对待,你呢,你们呢,没良心,早知道不让我妈把我嫁过来。”
秦南山轻轻拧眉,“你怎么了?”
闻依像只嘴硬的暴躁猫咪,“我没怎么,好着呢,今天心情最好!”
秦南山无法理解她的无理取闹,明明此前一切都好,怎么脾气说来就来,她又不愿意交流,秦南山只好说:“你好好休息,我去外面买水果。”
他腿长,两步迈出门,“嘭”,门合上,偌大卧室只剩她一个人的愤怒在空气里蒸发。
啊啊啊啊!!!闻依气得牙根痒,随手抓起隔壁某人的枕头,用力丢向房门。
再接着深呼吸,温柔摸肚子,认真教育,“宝宝,以后别学你爸,你老婆有气你得让她发出来,不然以后她容易得乳腺癌。”
半分钟后想起不对劲,她宝
()宝应该是个女儿,改口:“宝啊,以后别找你爸这样的男人,不然怎么被气死的都不知道。”
当天晚上,秦南山从门后捡起自己枕头,没有被子盖,只能去衣柜拿了床新的。
......
第二天直接去舅舅家,闻红毓也在。
后备箱满满一箱礼物,秦南山和表弟搬了三四趟,闻女士和舅妈笑得合不拢嘴。
闻依气还没消,又不能到处说,只能自己憋着。她看着闻红毓脸上乐呵呵笑容,更是气不打一处来,就知道单纯傻乐,都不知道人家背后怎么编排你。
怀孕如今是她免“活”金牌,洗菜做饭洗碗全不用她,而第一回正经上门的女婿则担任起厨房重任,备菜切菜炒菜不在话下。
舅妈出来找她,指着厨房高大男人背影,偷偷摸摸说话:“依依,小秦可真不错呐,你好好珍惜知道不,结了婚就把一部分心思放家庭上,工作嘛缓一缓,他们家又不用你挣大钱。”
闻依知道舅妈此刻说这些是站在她的角度为她好,但她不喜欢听样的话,也压低声音说:“那不行啊舅妈,我不挣多点钱以后离婚我和娃怎么办?你们养我们吗?”
舅妈果然大惊失色,“你这孩子胡说八道什么,现在才刚结婚就想离婚,这些话别在你妈跟前说。”
说起她妈,闻依顺势问:“舅妈,我妈怎么回事啊?真谈恋爱呢?”
说到这个舅妈可来了劲,看看厨房忙活的闻红毓,把人拉进房间,又八卦又好奇,“我瞧着像,除夕那天不是来过年吗,一个男的送她来的,就停在楼下,我没看着人,但车看起来不便宜。”
“怎么,你妈没跟你说啊?自己女儿都瞒着?”
四十多岁,有钱,体贴接送,闻依心底大喊,行啊闻女士,给她找个哥当爸。
闻依说:“她不肯说,舅妈,你帮我旁敲侧击一下,我怕我妈被骗。”
“你不说我也盯着呢,你妈可不能再被骗一回。”
舅妈没察觉自己失言,闻依却听得心沉下来,“舅妈,什么叫再骗一回,我爸不是死了吗?”
舅妈眼里闪过失措,慌忙说:“是死了呀,那负心汉有病不跟你妈说,委屈你做遗腹子。”
对于这个“死”了的爸小时候的闻依问过几次后懂事得不再提起,心里也真当他死了,后来这二十多年闻红毓和亲人们从没提起过那个人,他们的生活里也没有他的痕迹,久而久之,闻依真觉得他死了。
如今舅妈偶然提起,却又不肯说,闻依斟酌一会,没追着问,无论死了还是活着,他都与她们无关。
晚上一起吃完饭,闻依终究不放心闻女士,把人拉到一边问:“妈,你有什么事跟我说,舅妈可都看见了,人家送你到楼下呢。”
闻红毓朝客厅怒瞪一眼,“就她嘴大。”
“怎么,舅妈不说你们还打算搞地下恋?妈,你都有外孙了,又不是小孩子,而且你这个年纪找老伴的多了去了,害羞什么呀。”
闻红毓看着女儿,猛然间产出错觉,好像闻依是妈,她才是那个女儿,闻红毓乐了声,冷静说:“没什么大事,不让你们知道是还没在一起,你妈脑子清醒,总得看看他靠不靠谱才做决定。”
闻依松口气,接着问:“对方做什么的?离异还是丧偶?有没有孩子?”
闻红毓哪肯回答,说定下来之后再带给她看,闻依用自己做反面案例,“早点,别搞出事了我还懵着,我可不想再要一个弟弟或妹妹。”
闻红毓气得直敲她头,“闻依我是不是惯着你了,说话没把门是吧!”
“反正你小心点,别被人骗财骗色。”
“小秦才被你骗财骗色。”
“......”
......
从舅妈家离开先回东郊,夏天还在那。
第二天回大学东路,这个年算是过去,这也许就是亲戚少的好处了,走亲戚两天结束。
除了钟岚这件糟心事闻依觉得还算舒服,没有太多她想象中的、听说的那一堆鸡毛杂事。
当然,还得除掉一扭头就能看见冲她流哈喇子的大狗这桩事。
那天说一起睡主卧后秦南山把他的书又搬回次卧床上,她同意了夏天在家里自由活动,现在客厅全是狗狗的战场,一到家,大狗使劲撒欢。
不过狗随主人,她暂时看不出来夏天有拆家迹象。
怀孕总是什么都没干就发困疲倦,还容易脾气暴躁,闻依进门直接躺回床上,不再是一股子新味的床单被套,她秒睡。
一直睡到傍晚,秦南山敲门进来,“得吃饭了。”
闻依卷着被子翻了个身,咕咕哝哝说话,秦南山没听清,靠近床头,“什么?”
“.....再等等......”闻依半醒,有气无力。
秦南山没催她,出门。
半个小时候再进来,“闻依......”
闻依把枕头盖头上,“你好烦啊。”
“饭菜热好了,我等会有个线上会议,你自己吃。”
“噢。”
他果然没再进门,闻依竖起耳朵听外面动静,什么都没有。
她又躺了十几分钟,终于拖着还在休假的身体起床。
外边天黑,下着小雨,隔着窗户都能感受到冷意。
次卧里,电脑屏幕上david老师见秦南山失神,用英文问道:“Qin?你有事吗?”
秦南山回神,“我没事,您继续。”
这是他参与的一个国际数学研讨小组,小组全是国内外顶尖同行,每周一次视频会议,国外老师们知道这几天是中国春节,也带上几分过节气息,气氛轻松。
david:“有时间我们到中国去开个线下会议,你们可要好好招待我们。”
秦南山:“欢迎各位老师到中国。”
gary:“zhong和Li已婚,也许Qin时间多一些。”
秦南山:“
没来得及跟各位老师分享,我上个星期刚结完婚。”()
david:哇哦,恭喜!真是意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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聊几句,门外忽然传来哐啷一声,秦南山按捺不住,朝电脑说:“抱歉,我太太在用厨房,我得出去看看。”
大家静了两秒,随即哈哈笑起,秦南山早已摘下耳机,两步往外走。
走到厨房,和正热菜的一双大眼对上,闻依手里还带着防烫手套,“你出来干嘛?”
秦南山看看她身后,眉心轻蹙,“什么碎了?”
闻依也往后看,“噢没碎,筷子掉进洗碗池而已。”
秦南山走进去,把筷子洗好放好,又脱了她的手套,把微波炉里热好的菜端出来放上饭桌,一直到热完三个菜,交代:“吃完不用收拾,放着我晚点收。”
闻依觉得自己被当成了废物养,不过她巴不得,乖乖坐下吃饭。
今天的菜是昨天从东郊那边拿回来的,宣英让人专门做的肉丸子、菜丸子,宣英见她喜欢,还特地又订做不少。
她这个婆婆除了软一点,其他都挺好,闻依没从她身上感受到另一个钟岚,他们这些文化人应当都有独立思考的能力,不会听什么是什么。
吃到一半秦南山又出来,闻依挑眼看他:“饭我会吃,你不用盯着。”
他却在对面坐下,“会议结束了。”
她心里还有一点点气,故意挑着眼前一道显然是新炒的青菜说:“这个味道也太淡了。”
他说:“肉丸子腻,而且过年期间吃的都是大鱼大肉,我没放什么油盐。”
“可你这跟水煮的有什么两样?一点胃口没有。”
气氛莫名,旁边夏天似乎都能感受到俩人之间微妙情绪,一点即燃。
但秦南山没跟她争辩,战火没能燃起来,“不喜欢吃不吃了,明天再做其他。”
闻依也觉得自己无事生非得过分,嘴角扯了扯,不再说话。
半个小时后,秦南山进主卧找衣服洗澡,“我等会还有点工作,你先睡。”
闻依没吭声,滑进被窝,背对着他。
等主卧门关上,闻依回头看一眼房门,恨恨给乔恩发消息:【这日子过不下去了!】
为什么有人这么淡定啊,她怎么闹脾气他都没反应,是不是地球爆炸他也不在乎?
还有这大过年的工作工作工作,你跟工作睡去吧!
乔恩回:【庄悦加我,说明天一起出去吃饭,你说我要不要答应。】
闻依:【我说我日子过不下去了!】
乔恩:【你们要不一起出来?我一个人好尴尬。】
闻依:【乔恩!!】
乔恩:【多大事,你嫁给他之前就该想到这样,情绪稳定总比那些酗酒男家暴男好,我反正我觉得挺好,终于有人能克你。】
闻依无语,关掉手机丢到被子上,躺平看天花板。
她白天睡得多,晚上没睡意,自己闷一会后拿过笔记
()本工作,切,谁没有工作一样。
群里过年气氛浓厚,但田佳已经跟她说了几个小道消息,年后战略创新部正式成立,部门领导暂由副总任职,而这个副总并不监管他们部门,也就是说魏元要是竞聘,有点悬。
她先前站了队,这会如果风一吹就两边倒多为人不齿,眼下能做的就是努力工作,让上面领导看到她的不可替代。
可她心里也明白,纽安和所有大型集团一样,中层以上的位置远不能只靠努力拿下,更多是靠人脉、人情世故以及在领导眼里,你所能提供的价值。
看资料看到十点,闻依出门倒水,次卧落针可闻,狗也不见。
她故意弄出动静,很好,这回人没出来,估计在算题,秦西说,这人一做起题,耳朵聋了一样。
十一点,闻依放下电脑,打算睡觉,他几点回、回不回都随他。
十二点,闻依翻了个身,脑子前所未有的清醒,果然,白天不该贪睡。
不知过多久,嘴巴淡淡的人打算出去逛逛,买点有味道的小零食,过年,外面应该还热闹。
她换好衣服出门,意外在餐厅看见不该看见的人。
秦南山穿着整齐正襟危坐,一看就是把办公地点搬了出来,闻依猜得没错的话,他那狗狗朋友估计在次卧睡得香。
她哼一声,走向玄关换鞋。
秦南山看向那被她踢乱的鞋,不知道她又折腾什么,眉头紧拧,不解问:“去哪?”
闻依头也没回,“想吃酸的。”
“非吃不可?”
“嗯。”
男人垂眸看表,十二点零七分。
外面细雨朦胧,夹着稀稀拉拉的雪。
秦南山心底轻叹,站起来,无奈道:“我去给你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