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03 章 胎动





豪放大叔伸手比出一个八,“你们要诚心要,给我这些就行。”




八百?




夏芍跟陈寄北相互对望一眼,都不说话了。




他俩一个月工资加起来才八十多,不吃不喝,攒够八百也要近十个月。何况他们还要生活,要给夏母买粮票,还要留出一部分,为夏芍明年的生产做准备。




就算陈寄北这两个月在给酒厂做桶,每个月都能开上六十多,他们手里也没多少余钱。




就算陈寄北能利用下班时间做箱子,做一对箱子也要很长时间,赚得还不多,只有二十几块。




就算夏芍这个月有不少加班费,可和八百比起来,还是杯水车薪。




见两口子都没说话,程文华也知道他们的难处,主动出面和那大叔商量,“八百太多了,他俩都还年轻,身边也没个长辈帮衬,哪能一下子拿出这么多钱?要不厉叔您先租给他们,等他们手头宽裕了,再谈买房子的事儿,您这房子空着也是空着。”




那厉叔听得直摇头,“我又不缺那两个钱,要想租,早就租出去了。”




这倒是实话,他这房子一排六间,一间半一间半租出去,能租四户,个人家房子的租金本身又比房产局的公房高,四户少说能收个近二十,顶一般人半个月工资了。




陈寄北不由皱起眉,低声问夏芍:“我想想办法?”




夏芍却摇摇头,“不用了。”笑着跟那厉叔道别,“今天打扰您了。”




上辈子北漂,工资就没有房价涨得快,这都穿回六十年代了,她可不想继续做房奴。




八百块钱,租他们现在那个房子都够租二十多年了,何必呢?




穿越前夏芍就对房子没什么执念,她那会儿买个房子,每个月要还的贷款比租房子住都多。




至于说炒房能赚钱,那也是几十年以后的事了。从现在到改革开放,十几年间物价就没变过,有余钱了投资几处房产等升值行,没钱就别打肿脸充胖子了。




告别厉叔出来,程文华有些不好意思,“都怪我,没和我爸说清楚你们不买。”




“没事,看房子哪有一次就看成的?”夏芍的确有些失望,但笑容里一点不见阴霾,“就是让你白跟着我们跑一趟了,还把大丫二丫都扔在家里。”




她说话向来熨帖,程文华更加不好意思,“我回去再帮你们问问,这回一定弄清楚了。”




两边在路口分手,回到家进了院,夏芍却坐在车上没动。




“还在想房子的事?”见她长睫微垂,人似乎有




()些出神,陈寄北低眸问。




“啊?不是。”夏芍愣了下才反应过来,摇头。




见男人望着自己,眉心微拧,她又把男人的手拉过来,放到自己肚子上,做了个嘘声的手势。




陈寄北还以为她是不舒服,正要问,贴着她小腹的手突然一僵。




他抬起头,眼里有着不可置信,看看夏芍,又低眸看看手下微隆的弧度,再看看夏芍。




夏芍朝他点头,似乎是有感应,有什么轻轻地小小地又顶了他一下。




像是触电般,他飞快将手收了回去,沉默半晌,又更轻柔更小心地贴了上来。




只是这回等了好久,掌下都没再有反应,他吁出一口气,又不免有些失望。




自从这天出现胎动以后,陈寄北时不时都要摸一下。不摸到孩子的回应,他连觉都睡不好,有一天夏芍都快睡着了,他还在纳闷,“怎么没动?他今天不开心吗?”




夏芍迷迷糊糊,“他今天可能是累了。”




大半个月下来,她也算摸出了一点规律。她忙工作的时候,这孩子是绝对不会动的,乖乖在她肚子里躺平;但她要是看个连环画,吃个甜食,这孩子就会格外兴奋。




今天下午她在单位吃了块月饼,甜的,胎动很明显地变频繁了。




她总觉得这小崽子在抗议,要求出来也吃一口。就这一点,绝对是陈寄北的崽没跑了。




结果吃东西的时候太活跃,晚上回家就消极怠工了,都没跟他爹打个招呼。




等到月饼打完,夏芍这肚子已经能看出明显的轮廓了。




尤其她身材纤细,人没长太多肉,就显得她家的崽特别突出。郭姐看一次就要说一次,“你跟小张都是狠人,怀着孕照常打月饼。你这更狠,我都没见你有反应就这么大了。”




“没反应不是好事吗?”夏芍弯弯眼,收拾东西回家休息。




今年中秋跟十月一挨着,在十月二号。连着两天不用上班,她终于能好好睡一觉了。




夏母心疼她,这回也没再说她睡懒觉,她直接睡到了十点多才起。




人还没清醒,先听到了外面何婶儿说话的声音,“怀孕了是这样。我家云英多老实啊,从小就懂事,前两天竟然跟我说她想吃冻梨,馋得都哭了,这我上哪给她整去?”




“冻梨?”关里来的夏母显然不知道这种东西。




“就是梨在外面冻成石头蛋儿。”何婶儿说,“冬天放外面就行,拿回来一缓,嘎嘎好吃。”




夏芍起床出去,夏母还在一边刮土豆皮一边问:“那我是不是也该弄点,给小芍准备着?”




“那玩意儿得再等两个月,现在还没有。”何婶儿说着,一见夏芍出来,立即拎过手边一个竹筐,“小夏睡醒了?这是二立他二姨家养的鹅蛋,孕妇吃着最好。”




“您怎么又送东西?”去年中秋就送了两只野鸡,夏芍都不好意思了。




何婶儿一听眼睛就笑弯起来,“你还不知道吧?二立要拜师了。”




“二立要拜师了?”夏芍意外。




打月饼期间太忙,她只听说何二立三个月试用期满,成功留在了木匠房,还不知道拜师的事。




“是要拜师了,过完节就拜。”何婶儿笑得合不拢嘴,“这还多亏了你们家寄北,也不知道他跟二立说啥了,这小子竟然学得挺来劲儿。以前晚上吃完饭没事干,到处摇晃,现在没事儿就拿个刨子在那自己练。这一回送去两个学徒,就他被留下了。”




夏芍觉得也不全是陈寄北的功劳,何二立能下这种苦功,说不定还跟那小姑娘有关系。




何婶儿却显然很高兴,一说起儿子就停不下来,“我还特地问了问他,说是简单的桶都能修了,做那什么木叶还差点。和你们家寄北肯定没法比,可比那曹德柱快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