巫哲 作品

伏击(“欢迎来到东林镇。”...)





邱时本来靠着门坐,准备有情况的时候就下车,这会儿迅速坐到了中间,跟邢必挨着。




他们的车没有停,依然往前开着,但两辆护送车同时从车身上伸出了十几支枪管,或粗或细,仿佛全身插满了箭。




接着所有的枪管同时对着空中开了火,炸出的火花跟云城城庆日的焰火发射器似的。




旁边的树上有人摔了下来,砸在车顶上,又滚落到地上。




邱时盯着前后两辆车都看了看,想要数清有多少支枪。




但火光和硝烟几乎是同时就漫开了,车他都快看不清了,更别说枪管。




“前二十五,”邢必贴近他耳边,声音很低,“后二十八,有两个炮筒,但没开火。”




“可以啊。”邱时转头看着他,也低声说。




后面的老赵一直看着他俩,所以邱时也是贴着邢必耳边说的,近得他都能看到邢必左太阳穴的位置有一颗小痣。




一个生化体,居然还有痣?




他忍不住在这种激烈的战火中跑了题,低声问:“这是痣吗?还是注塑口之类的?”




“痣。”邢必看了他一眼,又在他手腕上捏了捏。




“也是随机随出来的?”邱时看向前方,“我没有因为紧张神智不清。”




“嗯。”邢必应着。




不过没想到这辆他觉得是破车的车,这么扛打,虽然各种摇晃,但依旧跟着前面的护送车一路不停地穿过了这片空地。




而车上看上去非常弱的三个人,在这种子弹呼啸四面炸花的状态里,并没有表现出任何慌乱和紧张。




“这些是什么人?”邱时被抛了一下,抓着车顶的把手问了一句。




“东林镇的游民。”老赵回答。




“游民?”邱时转头往后看着老赵,“游民有这样的装备?”




“东林前镇民吧。”邢必说。




“是的。”老赵并没有否认。




看来东林镇的确是被人占了。




这场小型伏击持续的时间并不长,造成的损伤也几乎没有,但所谓的游民伤亡应该不少,从树上摔下来的邱时就看到了好几个,那个高度,就算没被枪打死,也会摔死。




给邱时的感觉,与其说这是一场伏击,不如说是一次反抗。




不计代价的反抗, 哪怕对方毫发无伤。




车里没有人再说话, 沉默着一路深入丛林,接着时不时就能看到两边粗壮的古树上方如同鸟巢一样的树屋,看结构应该是警戒用的。




直到路边开始出现废弃的土石房屋时,高山才坐直了,回过头说了一句:“到了。”




东林镇没有围墙,镇口的位置有两座靠着树建起来的高塔,能看到的房屋都不算高,木质夹杂着泥土石头的材质占多数,也有不少一看就非常古老属于战前年代的砖房。




高塔下站着几个人,车停在了他们面前。




下车的时候邱时的感觉不是太好,除了眼前这几个等着“欢迎”他们的人,长期在城外清理和收尸的经验,让他还能感觉到那些来自前后左右包括上方的视线。




“欢迎来到东林镇。”一个微胖的中年男人张着胳膊走了过来。




“胡小岭呢。”邱时没有回应他,直接问了一句。




“我是东林镇的镇长,”男人笑着说,“我姓罗,我跟龙先生可是旧相识,他现在好吗?”




邱时没说话。




罗镇长停顿了一下,还是笑着,叹了口气:“我们请你过来的方式的确是有些粗暴了,还请……”




“胡小岭呢。”邱时又问了一遍。




“他很好,”罗镇长转身往回边走边说,“你们先安顿好,我马上安排人带他过来。”




邱时站着没动。




跟罗镇长一块儿站着的几个人慢慢走了过来,看得出身上都有枪,身后护送车的门打开,车里的人也都下来了。




邱时回头看了一眼,这车上还装了不少人。




罗镇长微笑着在前方看着他。




高山走了过来:“先休息一下吧,一路也辛苦了。”




邱时看了看邢必,往前走了过去,这前后包围一样的架势,除了配合,也没什么别的选择了。




“发什么呆!”一根棍子砸在了张思海的背上。




张思海差点儿没站稳摔进污水里,他转头盯了身后的人一眼。




“别看他。”旁边的一个人小声提醒。




张思海只能咬牙又转回头,拿起铲子继续清理着脚下不知道什么成分的污泥。




这是云城的下方,永远见不到阳光的位置,内城的各种污秽都从他脚下的这几条地下沟渠里排出去,因为设施老旧,必须要配合人工清理。




这是张思海被他爹扔到苦力堆里的第十天,换的第三个地方,作为他惹下的各种麻烦的惩罚。




知道他身份的人只有每个地方的主管,除此之后,在包括工头在内的其他所有人面前,他都只是一个跟大家一样的普通难民。




他并没有反抗,他就要看看这个城市有多烂多肮脏。




也是现在他才知道,那么多进城的难民都去了哪里。




“别反抗,”旁边的那个人继续小声说,“要不你在这里活不过两小时。”




“你们在这里多久了?”张思海小声问。




“两个月了吧,搞不清时间了,”那人说,“不用关心这些,最后都会死在这里。”




张思海没说话,用力地把铲子铲进污泥里,但半天都没能拔出来。




另一边的几个人倒是干得挺起劲。




张思海忍不住转头看了看,三个人拿着铲子,一下一下熟练地清理着。




但诡异的是,这三个人的动作居然惊人的一致。




同时扬手,同时落铲,同时掀起污泥……




张思海看得脊背发凉。




这是干了多久啊,都干出精神病了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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