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狗花 作品

61. 第 61 章 总有些外人看不懂的默契……





李承安急得快要跳起来了。




“您怎么不信我说话呢!”他说。




“真的!前阵子我爹在府里的时候,我听了一耳朵。听说前些日子锦衣卫事情办得不好,在宫里被陛下申斥了。从那之后就成这样了,陛下有事不用他,就这么把他们晾在那儿。”




听他这样说,方临渊微微一愣。




“什么事情没办好?”他问道。




“这就不知道了。”李承安说。“他不是总找您帮忙吗,您也没听说?”




方临渊摇头。




“那只怕也不是什么大事了。”李承安闻言,装模作样地叹了口气。




“毕竟,伴君如伴虎呀。”




方临渊又被他逗笑了,抬手在他后脑上拍了一把。




“伴虎?你伴没伴过一天君,倒是教你这么明白了?”




两人说笑着便将此事翻了过去,不过方临渊倒是惦记着,毕竟他与林子濯关系也不错,下次再见时,看看他是否需要自己帮点什么。




不过,此后接连几日,他都没再见过林子濯。




却是先一步又得到了入宫面圣的旨意。




——




鸿佑帝神色微沉,凝着眉头,将一本奏折丢在了方临渊的面前。




“爱卿,你知道,突厥公主下月便会入京,朕是信任你,才会将此事交由你来办。”他说。“可是你看看这道折子。”




方临渊不解,忙伸手将折子打开。




这封奏折是前往蓟北善后的官员所书,他说蓟北流民之祸并未平息,反倒愈演愈烈。




他们一行人抵达蓟北之后,接连两次受到了流民的堵追,甚至因此而发生了交锋,死了好几个随从。




方临渊一愣。




这怎么可能!




蓟北的每一个州郡,他都是明明白白地去过,全部百姓所应当拿回的粮食与银钱,也都是在他与卫兵的监视之下发放完毕的。更何况……




吃饱穿暖的百姓,怎么敢堵追官员的车乘!




“陛下!”方临渊当即在殿前跪下,说道。




“还请陛下明鉴!一则,蓟北每一个村镇农庄的账册臣全都查看过,整个蓟北也走过一遭,确认流民之患已解,这才回的京城。二则,流民即便有苦要诉,也只会求告于州县衙门,怎会沿途设卡,堵追钦差呢!”




他俯身叩头,却听得御座之上的鸿佑帝沉默片刻,缓缓叹了口气。




“折子就在你手上,你还不相信?”鸿佑帝问他。




方临渊诧异地抬头看向鸿佑帝:“微臣只是认为,此间尚存疑点……”




“爱卿,你爱惜百姓,朕深感欣慰。”却见鸿佑帝皱眉说道。




“但是,仅凭着这点妇人之仁,如何能平定这样严峻的动乱?若流民真因爱卿的软弱而为祸一方,难道,朕要来找爱卿要说法吗?”




长跪阶下的方临渊抿了抿嘴唇。




鸿佑帝难得发怒,责备他一回,他不该心生怨怼。但是……




何为妇人之仁?




只一息的沉默,方临渊便复又开口,于阶下俯身说道:“臣甘愿领受任何责罚!但是,时至今日仍有动乱出现,实非常理。臣请陛下在责罚臣之前,允准微臣带兵前往,一探究竟!”




鸿佑帝又片刻没有出声。




方临渊按在地上的手有些发颤。




他抑制不住地感到些许委屈,却只得要紧牙关,将这些过于个人的情绪隐忍下去。




陛下长坐金殿,看不见苍生情状,是可以理解的事情。




但……开口便说他仁慈软弱,闭口便说拦路为患的仍旧是受难的农民……




未免是武断些了。




许久,阶上的鸿佑帝缓缓叹了口气,说道。




“爱卿,若非看在方铎的面子上,朕真该罚你才是……”




方临渊按在地上的手缓缓收紧了。




要杀要剐,何必要看他父亲的颜面呢?若他真的该罚,今日推他上刑场去,他都不会眨一下眼。




许久,他深吸一口气,说道。




“既微臣有罪当罚,还请陛下先行罚过,再由微臣前往蓟北,弥补过失。”




——




就在这时,有太监入内来报,说东厂的时慎时公公带了蓟北官吏的供状,正在门外候着。




鸿佑帝神色不明地看了一眼阶下的方临渊,叹道。




“你这孩子怎么这么执拗?朕还没说你什么。”他说。“先起来吧。”




说着,他抬手对殿前的太监说道:“传时慎入内。”




方临渊缓缓地站起了身。




片刻,锦衣绣鹤的太监姿态恭敬而优雅地入了殿门,在鸿佑帝面前行过大礼之后,接过了身侧太监手中捧着的供状。




“蓟北十四位官员的供词,奴婢已替陛下审了出来,还请陛下过目。”




他躬身抬手,将供状举过眉头,平缓地递上了鸿佑帝的御案。




和朝中的文武大臣自不一样,这内侍出身的太监根本就是个没骨头的东西,恭敬卑微地一举一动都像在伺候人似的。




便是向来不喜欢东厂的鸿佑帝,此时眉目都舒展了几分,嗯了一声,随手翻开了供词:“可审出了什么有用的供状?”




“也没什么特别的,伪作粮产,私纳税收,不过是中饱私囊的同时闭塞上听,以求得陛下的夸奖罢了。”他语气里带着淡淡的笑,轻飘飘的,惹得鸿佑帝的嘴角都勾了起来。




“你这奴才。”他不轻不重地斥了一句。“只为一句夸奖,能叫他们费这样大的周章?”




说着,他在供状之上点了一点,语气中多了两分说教的意味:“他们这是做什么?是想等着朕让他们平步青云,加官进爵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