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狗花 作品

34. 第 34 章 只愿作为聘礼,求娶当今……





“方才属下们路过,看李副指挥使就在绿绮楼附近。”




说到绿绮楼,那卫兵不好意思地笑了笑,补充道:“将军放心,副指挥使从不是当值时乱来的人。”




方临渊的目光扫过他,朝着街对面的不远处看了一眼。




四境街旁的巷子中,远远便可见那儿矗立着一座四层高的绣楼,门匾与窗棂上缠绕着柔软的彩绸,门前鲜花簇拥,靡丽的歌舞声隔着一条街轻柔似水,都要流淌到他们面前了。




那是四境街上最大的一座青楼,里头有不少胡人歌舞姬,在上京城里是出了名的。




“他倒是敢。”




方临渊笑了一声,冲他们点了点头,便转身朝着绿绮楼去了。




他是不怕李承安乱来的。但若李承安敢让他发现有些微懈怠,那他今晚就被抓回十六卫抽鞭子,一鞭都不会少。




——




李承安停在绿绮楼前,在心里骂娘。




他眼睛底下一片熬出来的乌青,走路时还有些别扭,是昨天被绊马索摔出来的。




他爹昨日对他一阵耳提面命,就连那个软柿子似的侧室都数落了他两句,像是他干了什么十恶不赦的事。




“我早说了我不想干。”李承安烦躁地说道。“明天我就递了辞呈上去,以后别管我了。”




结果他爹连打带骂地说他混账。




家中鸡飞狗跳地吵了一夜,最后以他被他爹赶出府门告终。




“你去查,多带些人,但凡有人阻拦,你只管亮十六卫的令牌。”李扶说道。“周边的衙门我都打好了招呼,搜查令也全给你备好了,就算出了什么乱子也自有人去平。安平侯命你去查案,是给你改过的机会,你切记不可掉以轻心。”




李承安才不管什么乱子。




他烦他爹次次安排,转身走得头也不回。




而李扶在他身后直摇头,命令旁侧的两个门客道:“跟上他。”




李承安便浩浩荡荡地带着十六卫的番兵,一直查到了绿绮楼。




这一路而来也算顺利,他每查完一处,只管拿出舆图把那儿勾画掉。至于搜查的结果与记录,有他父亲身侧那些比狐狸还精的门客,不必他花大功夫。




绿绮楼前是一片用彩绸围起的小院,院里小桥流水、曲径通幽,偶尔还能看到几个在院里饮酒作乐的客人。




他们一群人浩浩荡荡地将绿绮楼围起来,李承安便率先带了几个人进门。




刚进院中,便看见楼前那个满头金玉的老鸨正被几个胡人围着。




那一众胡人高大强壮的,身上穿着动物皮毛缝成的衣袍,李承安远远地就闻到他们身上的膻味,熏鼻子得很。




他不耐烦地皱了皱眉,拿手抵了抵鼻子,走上前去。




那几个胡人正围着老鸨大声地说着什么,那老鸨一副左右为难的模样,却像是拿他们没办法。




那几个胡人渐没了耐心,开始伸手推搡着要进去,旁边围拢着的几个绿绮楼的几个家丁忙上前阻拦,最前头的那个却被胡人一把搡进了旁边的池塘里。




叽里咕噜一阵突厥语的争吵,听得李承安脑袋疼。




“喂!干什么呢!”他大声道。




那几个胡人回头,面色不善地看向他。




李承安本就心情不好,理都没理他们几个,径自走上前去,朝老鸨亮出了自己的令牌:“十六卫查案,所有人在原地不许走动,你,跟我过来。”




那老鸨连忙上前:“军爷,我们这是合法经营的,衙门的文书都齐全。”




“废什么话。”李承安不耐烦道。




他跨过小桥,正要率先走到楼里去坐下,喝杯茶等着两个门客带十六卫搜查,却被那几个胡人拦住了去路。




几个人一副凶神恶煞的面孔,为首的那个大声朝他说了一串话,却是突厥话,李承安一个字都没听懂。




但语气凶恶,一听就不是好话。




“说的什么鸟语。”他烦躁道。“讲人话。”




却见那突厥人直勾勾地盯着他,半天挤出一句蹩脚的汉语:“滚开!”




说着,推了他一把。




李承安双眼一瞪。




这突厥蛮子敢骂他?!他都已经这么倒霉了,还有突厥人送上前来骂他?!




李承安面色一冷,也不跟他废话了。




“来人。”他说道。“把这几个拿下。”




且不管这几个突厥蛮子是真胆大还是不认得他,今天不在十六卫的监牢里杀他们几天威风,李承安的李字倒过来写。




跟他在身后的那一队卫兵立刻应是,上前便要捉拿这几人。




却不料这些突厥蛮子非但不怕,竟推搡着跟十六卫的士兵厮打起来。绿绮楼前的院子小巧别致,四下又是树又是水的,一时间门乱成一团。




李承安在推搡中被撞了好几下,还不知是谁的手肘重重捅了一下他的腰侧。




他疼得抽气,心里直骂晦气,向后退着便要退出去些。




“这几人,袭击十六卫钦差,抓回去统统先关他个月再说。”朝外退时,他还不忘高声命令道。




却在他话音刚落之时,混乱的人群里忽然闪过了一丝银光。




下一刻,为首的那个突厥蛮子竟不知从哪儿掏出了一把锃亮的匕首,冲出人群,直朝着他的面门而来。




周遭纠缠的人群谁也没反应过来,李承安后退一步,却被桥边的假山石绊住了腿脚。




李承安当即吓得愣在原地,眼看着那把匕首携着劲风,在那突厥人狰狞的面孔和震耳的嘶吼声里,直冲着他面门而来。




要死了。




李承安脑袋里只木然地剩下这一个念头。




却在这时,他面前一花,像是有神迹降临。




一道火红的身影从天而降,踏着水中嶙峋的太湖石,飞身而来。




下一刻,匕首停在了他眼前寸的位置。




李承安倏然转过眼去,看见的便是方临渊那张英俊得有些过头、以至于让人心生嫉妒的侧脸。




他的手只伸在他面前,径直握住了那把匕首的刀刃。




鲜血顺着银亮的到与方临渊雪白的手指,汩汩地流淌下来。




——




方临渊的齿根都咬得酸麻了。




剧痛从手心里传来,锋利的匕首几乎要割断他的指骨。




可他却不敢直接松手。




他咬着牙回身抬腿一个飞踢,随之松开手来,一脚将那突厥人踹翻在地。




匕首当啷一声落地,他手心的鲜血登时溢出。他一手扯住自己的衣摆,吱啦一声撕下一片绸来,在受伤的手上用力一缠,足下朝前两步,一脚将那个突厥人踩进了水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