稚楚 作品

第 76 章 持续破防

背对着他,南乙眯着眼皱起了眉。他不知道秦一隅突然发什么脾气,走的时候还好好的。

“发什么疯?”他没察觉到自己的语气里都带了些许嗔怪。

“我发疯?”秦一隅显然也没意识到,还气笑了,“我说的不是实话吗?他还捂你眼睛,干嘛呢这是,搞这么浪漫?隔老远就看见了,滑就滑呗上什么手啊,你别说还挺般配的,我都有点嗑你俩了。”

南乙身处其中,根本意识不到刚刚和殷律在第二视角看上去有多近,只觉得全世界最莫名其妙的两个人都找上他了。

“你在胡说什么?”

说话间,秦一隅也已经走到他面前,摘了自己的雪镜套在他头上,给他扣好。

南乙这才睁开眼,本来也气,但看他这样又平复了些,擅自原谅了秦一隅的胡言乱语,解释说:“他只不过是帮我捡雪镜,我雪镜卡扣碎了。”

可秦一隅不依不饶:“那我还碎了呢。”

“你哪儿碎了?”

“我心碎了!”

南乙也有些想笑了,他认为自己都比秦一隅有资格说出这个词。这几天他听到的看到的都够多了,可他能说什么呢?

不对,他根本没资格,这才是问题的关键。

“你为什么不说话?”秦一隅不懂,他都说自己心碎了,为什么南乙没有反应。

“嗯,你心碎了,那你怎么不去医院呢?”南乙说完,竟然笑了一下,“哦对了,你有两颗心是吧,碎了一颗影响也不大,还能继续聊天做饭。”

听到这句,秦一隅眼睛都睁大了,风吹得他脸生疼,提到做饭更生气了,“那我做饭不应该吗?难道我给你做饭还做错了?”

“我没说不应该,你不要篡改我的话。”

哪有什么应不应该,是他不应该在一旁看着,他不应该吃他们做的饭而已。

“你为什么突然变这么凶?”秦一隅无法理解。

“我一直都这样,现在才发现?”南乙回避他的视线,拿起板子想走,本来就应该保持沉默,从一开始就是,发这种毫无意义毫无价值的脾气只会让他看上去很蠢。

可他却怎么都控制不了自己的嘴。

“第一天去找你你不就说我吓人?你不喜欢凶的,有的是温柔的人。”

秦一隅越听越不对劲,问:“什么温柔的人?你想说谁?”

南乙突然哽住了。

这里和高级道只隔着一小片树林,依稀能听见不远处的欢声笑语,只是被呼啸的风稀释了,显得他们之间的沉默更沉默。

秦一隅望着南乙,他戴着自己的雪镜,看不见眼神,可浑身上下都绷得很紧,嘴唇也抿住,像一根黑色的尖刺插在雪地里,又倔又锋利。

他后知后觉地意识到,这是南乙第一次在他面前情绪失控。

不知为何,秦一隅脑中忽然闪过一丝念头。一切瞬间都变得明晰了,南乙的情绪低落、欲言又止,还有没来由的怒气和突然的沉默。

脚步声打破沉默,一个连着一个,直到两双雪鞋的鞋尖相触。

秦一隅抬起一只手,抚上南乙的脸颊,用很轻也有些怀疑的语气说:“你吃醋了。”

听到这句,南乙的脸仿佛被许多针狠狠地刺中。

这和被人扒光了扔进雪地里有什么区别?

比起快要被雪压断的枯枝,他过高的自尊心似乎更加岌岌可危。

他甚至忘了喊停。

谁知秦一隅竟然在这时候笑了。

是在嘲笑他吗?

“我们这种关系有什么可吃醋的必要吗?”

秦一隅脸上的笑立刻垮下来。

“我们这种关系不吃醋吃什么?吃安全套?”

南乙是真的气笑了,砰的一声把板子放在地上,准备穿板。

“有异食癖就去治病。”

谁知秦一隅竟然一本正经来了句。

“你以后也会这么对我们的宝宝吗?”

正弯腰穿板的南乙听到这句都愣住了,一脸懵地抬起头。所有情绪都被打了个措手不及,发泄不了,也咽不下去,最后只能化成不上不下的一句话。

“你不光有异食癖,你还有臆想症。”

他泄愤似的用力扣好卡扣,起身滑走了。

冬天天黑得早,雪场下午四点就关门,没有其他娱乐活动,所有人按照节目组的要求聚在1栋的别墅客厅做游戏。

严霁和倪迟的目光紧紧锁定着南乙和秦一隅,因为他们不久前才刚打了个赌,赌这两人到底在没在一起,倪迟认为早就成了,可严霁觉得还没有。

可看到这两人回来之后一直别扭地不跟对方说话,跟同极磁铁似的,一靠近就拉远。

倪迟急了。

他的胜负欲促使着他大脑疯狂转动。

“太无聊了,我们来玩真心话大冒险吧!”倪迟突然说。

迟之阳喝了酒,红着一张脸盯着他,大着舌头说:“你……是不是节目组派来的奸细?”

“真不是。”倪迟举起手,“我发誓。”

音响里放着一支英国朋克乐队的歌,气氛很燥,二十来个人窝在沙发和地毯上,除了吃喝胡侃确实也无所事事,因此大家也都同意了。

只是最开始,他们还顾及着摄像头和工作人员,问的也都是一些无关痛痒的问题,诸如最喜欢哪个乐队,要是选一个人合作会选谁。

但到后来,大家都喝了点酒,也不在乎会不会被剪进去,问题越来越奇怪。

倪迟抓住空酒瓶,“下个问题我来问!”

说完,他猛地一旋,瓶子飞快转起来,最后渐渐地停下,好巧不巧,瓶口停在了他最想问的人跟前。

刚好就是秦一隅。

倪迟克制住激动的心情,清了清嗓子,甚至还和严霁对视了一眼。

“你谈过恋爱吗?”

这是目前为止全场第一个和恋爱相关的问题,几个女生忍不住憋笑。程澄则直接说:“这能问吗?”

没想到秦一隅竟然给出了答案,一秒钟的迟疑都没有,坦荡地点了头。

“嗯。”

客厅里顿时爆发出调侃的哄笑声。

“他怎么可能没有啊?秦一隅诶!”

“你这问题简直就是浪费了!”

只有南乙没有笑。

他眼中甚至闪过一丝意外和疑惑,然后陷入长久的沉默之中,脸冷得仿佛冻了层冰,所以才做不出任何表情。

直到转瓶子的游戏轮到他头上,就像迟早要掉下来的达摩克利斯之剑。

咔嚓——

闽闽之前一直没说话,看着斯斯文文,一开口却很劲爆:“初吻什么时候?”

“哇——”

“好会问啊小福建!”“我鸡皮疙瘩起来了!”

初吻。

秦一隅朝他看过去,像盯猎物一样盯住了南乙的脸,可他却没有抬眼,靠在沙发上,手指玩着一张扑克牌,好像很漫不经心似的。

片刻后南乙轻声开口:“两个月前?记不清了。”

他撒了谎,也模糊了具体日期。

准确说,是18岁生日当天,被一个为他庆祝生日的疯子在梦里摁住强吻了。

除了自己没人知道的初吻。

想到这,南乙忽然笑了一下。

一向表情平和无波澜的严霁忽然蹙了眉,暗自算了算时间,闭了眼。

这比他想象中还要早啊。

可当他抱着看戏的心情看向秦一隅的时候,却发现他的表情奇怪极了。

这小子……在生气?

秦一隅拧着眉头,眼中写满了震惊、愤怒、不解,甚至还有点儿委屈。他仰头喝了杯洋酒,仍旧没把情绪压下去。

他和谁亲的?

南乙上次喝醉还是上个月的事,那时候他才第一次跟南乙亲上嘴,亲他妈一整宿,合着那还不是初吻啊,怪不得那么能亲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