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波三折
“你呢,疼吗?”
南乙笑了笑,梨涡很浅,“还好,只是看东西暂时有点障碍,已经和B组的生活助理打过招呼了,他晚一点就会带我去医院。”他很想抱抱南乙,但也知道现在不合时宜,只能放下手。
“你拦住迟之阳的时候,我还以为你这几年转性了。”南乙不想让他在想自己眼伤的事,索性转移了话题,“结果你自己动手了。”秦一隅还是那副混不客的样子,笑嘻嘻说:“我怕他打不过啊。
“少来了。”南乙一针见血,“你是觉得自己声名狼藉,不在乎多一条罪名,但迟之阳不一样,他还是新人,也没有背景,真的卷进来,后果不堪设想。”秦一隅静了几秒,咧出一个笑,可嘴角又抽疼,只能抬手捂住嘴倒吸凉气。
“我在你心里就这么善良啊?
南乙瞥了他一眼,无声地叹了口气。
在目睹秦一隅暴走时,他的确吓了一跳,更无法接受的是他竟然用的是拳头。一个从
十几岁就开始有意识的护着手、打架都尽可能不用的人,竟然会气血上头,忘了自己曾经受过的伤。这是他第一次见他用手打人吧。
是为了他吗?南乙有些不敢想。
他越来越多地陷在这段微妙的关系里,也越来越频繁地感到害怕。
“你以后...要再这样了。”南乙没有抬眼去看他。
但很快,他听到了回应。
“南乙,要是今天换做是我因为他们的故意针对而受伤,你会怎么做?”
我会杀了他。
他不可能将这句话说出口,于是只能抬头,看向秦一隅:“他们不敢。”
秦一隅笑了,慢悠悠点着头说:“对啊,他们不敢,他们只敢欺负你。所以今天这一架只能是我来打,因为这个比赛还需要我的流量,还需要我这个腥风血雨的疯子为他们招揽话题。说完,他转过头,冲着摄像机笑着比了个中指。
他说得一点没错
如果是迟之阳,很可能会被退赛。
“所以没什么好担心的,我本来就是为了你来的,如果连你的健康都保证不了,我比了干嘛?我不把这个场子掀了就不错了,都别比了。”南乙看着他,好像又看见了好几年前那个天不怕地不怕、见谁不爽就上去干的秦一隅了。
“好了,别说这些了。”南乙的手从下往上托住了他的手,指尖在他朝下的掌心挠了挠。
秦一隅立刻愣了愣,方才的戾气收了一大半。
“我们回去吧。”南乙起身,戴上了墨镜,手也插进口袋里。
而在这时候,秦一隅忽然想,自己对这个比赛当然从头到尾都没有在意过,可南乙呢?
他知道,自己和南乙本质上都是一类人,除了一些特殊的人和事,对其他什么都不在乎。但他对这个比赛付出了不少心血,也很认真,所以是在乎的吗?“你刚刚有没有担心,因为我今天的一时冲动,导致恒刻被退赛?”
试探性地问出这句话,可下一秒,秦一隅就得到回答,几乎是没有半点犹豫的脱口而出。
“不可能的。”
南乙语气确凿得好像能预见未来似的。
“什么?”
“恒刻不会被退赛的。”
南乙也意识到自己的态度表现得太过确定,于是又补了一句:“有你在,他们舍不得。”
“而且只剩下不到三天了,赛方为了这场live付出了这么多心血,不可能在紧要关头退货,说白了都是商人,利益至上。又一次受伤,又一次离开CB去医院就诊,但这一次南乙和助理正打算走,又被节目组叫住,原地等了很久。最后,编导带着一名摄影师,说会全程跟着。
“你别担心,就是录个素材,毕竟是受伤了,后期播不播再看情况。”
南乙并不觉得意外,他已经猜到等待的这一个小时八成是节目组的两大派在较劲。陈韫既然想办法做了手脚,当然是不希望节目组对他的受伤存证、甚至过分渲染的。因此他对这次的跟拍并没有助理小林坐在车里,压力有些大,始终在看南乙的眼色,或许是为了缓和他的情绪,他开口道:“听说这次live开始之前还会安排乐评人对每个乐队进行采访,会写成报道的那种。”南乙对此没什么感觉。他并不是为了成为什么摇滚明星才来参加这个比赛的,更不屑于得到谁的肯定和点评。因此他连“是吗”都不想回,只点了点头。
他望着车窗外,灰的建筑群,光秃秃的树丛,还有那轮快要落下的太阳。那浓郁的红日透过玻璃膜,变得晦暗,像是一滴残留多年的陈血。他静静地望着,几乎不眨眼,那只受伤的左眼也在眼罩下睁着,纱布透着点光,视线里有一团深灰的阴翳,挥之不去。“你眼睛是不是很难受?”小林靠近了些,又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