稚楚 作品

事后拉扯

前催债的那些手段他不是没见识过,但这么狠的还是头一回。

对方冷哼一声,刀在铁桌边缘磨着,

“你要是能弄到钱,早他妈还了!”

“我可以!你相信我,我有办法!”张子杰不断地求饶,汗水大颗大颗滚下来,“就一周,你放我走,我绝对会还的!”“一周?”男人用刀尖划过他的手腕,挑断上头的绳子。

“最多三天,你看着办吧!’

”三天??”秦一隅一觉醒来,天都塌了。

“昨天一个晚上抵三天不能亲嘴??”他直接抬起双手拎起自己两只耳朵,“该不会是我的耳朵出问题了吧?”“没出问题,是我说的。”南乙戴好棒球帽,“你数过昨晚多少次了吗?三天已经是打过折的了。”“那我还得谢谢你呗,你小子怎么这么黑心啊,下了床就不认人,亏我昨晚连哄带亲的....

“是你之前答应我的。”南乙双臂环胸,直勾勾盯着他,“答应得比谁都快,结果呢?”

“这不是一个巴掌能拍得响的吧?难不成昨晚跟我搞到一起的是你的幻肢......

秦一隅没能把话说完,就被南乙用手捂住了嘴。

“小点儿声行不行?”南乙语气有些凶,压低了声音,“你是想开嗓吗这么大声。

秦一隅点了头,还眨巴了两下大眼睛,看上去十分乖巧的样子。

“唔唔.....

南乙表情刚好了一些,下一秒手心就被啧啧亲了好几下,他猛地抽回手,秦一隅笑嘻嘻的一张脸露出来他伸开双臂,再自然不过地搂住了南乙的腰,毛茸茸的一颗脑袋埋在他肩窝。吃准了这人吃软不吃硬,于是干脆撒起娇来。“我昨晚还抱你去洗澡了,没有功劳也有苦劳吧小乙。

南乙被他弄得很痒,躲也躲不开,“那是你非要抱的,还差点在浴室门口摔一跤,我是不是还得谢谢你?”“那还不是怪你腿太长了,你这几年吃什么长高这么多啊,再说了,我又没有公主抱的经验,谁知道打横着还能进不去啊。秦一隅还埋在他肩头傻乐:“摔了就摔了呗,到时候我拄着拐上去唱歌,多身残志坚啊,说不定还能捞点儿同情分呢!南乙不喜欢他说“受伤”之类的字眼,更不喜欢他用这么满不在乎、开玩笑的方式说,因此有些不高兴他又不可避免地想到了昨晚。

本以为交代完那些跟踪他的事儿就结束了,可秦一隅把他弄进了浴室,又死活不出去,非说要一起洗。南乙下定决心要赶他走:“别闹了,我明天一早还要起来练琴。

就在他撂下这句话,把人使劲儿往外推的时候,秦一隅忽然抱住他,一脸认真地发问。

“南乙,你之前找我的时候有没有想过,万一我已经....在了呢?””

就这么一句话,他忽然全身泄了力,怔愣在原地,直直地盯住秦一隅。

他不知道秦一隅为什么突然要说这个,只觉得五脏六腑都拧到一块儿了。

可偏偏奏一隅还在笑,只是他脸上的笑和之前都不一样,令南乙越看越难过。

“没想过?”

“想想好像真的挺吓人的,咱们俩总是差一点儿,上学的时候我但凡认真点,不和你闹着玩儿,是不是早就认识你了?又或者是那个音乐节,要是你没走,我找到你了.....”秦一隅本来是不想让他难过的,只是在某些瞬间,他的确冒出过这样的念头。他也是人,在遭受连番打击的时候,也会觉得人活着好没意思。他也不知道自己怎么就突然问出了口,是想逗一逗他吗?

虽然他知道南乙有多在乎他了,但恋爱中的人是不是都会犯这样的毛病啊,总想一而再再而三地确认。一听到他说练琴,秦一隅总会想到自己,只是他从来都不提,或许这一晚不一样,他们把彼此都交给了对方。南乙也太坦诚了,弄得他也忍不住想试探。

他一直想知道,南乙喜欢的秦一隅,是那个很会弹吉他的秦一隅吗?

“我也不知道自己在说什么了。”秦一隅笑了一下,垂下了眼,说话也有些语无伦次。

“其实刚开始知道左手可能再也没法像以前那样的时候,我还是挺....我是真的有想过,你知道.....可当他看到南乙眼里盯着他的眼睛渐渐地泛了红,却又倔得像在看仇人,忽然就扛不住了。

“好了,不说这些了,我刚刚就是脑子一抽,你.....

南乙突然靠过来,偏过头吻了他。

很轻的、但又很缠绵的一个吻,他没有抬手抱他,但却莫名让秦一隅感觉很眷恋、很依依不舍。

过了一分钟,或是更久,秦一隅才意识到,这个不同寻常的吻其实更像小动物舔舐伤口,很小心,很柔软。浴室氤氲的湿气将两人包裹了,哗啦啦的水声掩盖了心碎的声响。

说好了要赶他走,可莫名其妙又吻了他,莫名其妙又开始了新一轮的纠缠,赤条条的躯体和两颗受伤的心,都泡在暖溶溶的白雾和水汽里,和之前较着劲的那一次完全不同,他们像是要融化水里,流淌到彼此的秦一隅还是改不掉多话的本质,哪怕他方才的痛苦一览无余了,可在一切复杂的情感和生理感官攀升交融到极致时,仍在南乙耳边小声说:“宝宝,你是不是心疼我?”又这么叫。南乙喘着气,整个人都要化在他怀里了,也没精力为这个怪异又令人脸红的称谓去辩驳。就算辩驳,后半句也是真的,他有什么好辩的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