稚楚 作品

计数亲吻

毕业

里徘徊的他,又在想什么。

听见他提起少年时代,任由他不管不顾带去那个他们最熟悉的中学,南乙都在想什么呢?

[他真的不记得我,认不出我。]

他是享受着崇拜的、逃走消失的,在泥潭中等待被用力拉起来的那一个,可南乙呢?

秦一隅忽然有些明白那滴眼泪从何而来了。

可南乙仍静静描摹那个德文单词,再大的风暴和漩涡,都能毫无破绽地藏进这副淡漠的躯体

即使两只眼都蒙上,他也能分毫不差地照秦一隅的字迹写下来。这到底是刻在谁身上的?

南乙自己也搞不懂了。

直到最后一个圆润的字母结束,像一个小钩子,勾住他的手指。他垂不下这只手。

“我的。”他低声回答自己。

衣领裹着上下滚动的喉结,裹着一跳一跳的脉搏。

手忽然被握住,视线从领口的凸起移到那只手,伤痕,凸起的青筋,和玉兰花枝紧密交缠。

“嗯,是你的。”秦一隅误会了,以为他在对这片纹身宣誓主权。

他垂下头,抵住了南乙的额头,深深地吸气,将那些滚烫的、甜蜜又苦涩的气息通通卷进肺里。

南乙抬了眼,睫毛蹭过奏一隅的皮肤。他的大脑其实是空白的,被酒精和一种不具名的欲望支配着,所以不明白秦一隅为什么靠近了,一切都是本能指引。当秦一隅微微侧过脸,拱了他的鼻梁时,南乙先是下意识往后躲,上半身都后仰。

可秦一隅没让他躲,手扶住了他的后腰,额头也不分开,气息喷洒在他脸颊。

很快,南乙就适应了,也学着他的样子,蹭了回去。

他们变成两只亲昵的动物,用最原始的方式接近,鼻尖蹭着、抵着,呼吸愈发烫了,足以把摩擦的两张脸点燃。南乙下意识叫出了他的名字,想制止,念出口却更像邀请。

“秦一隅......

他没回应,在和最后的理智做缠斗。

从来到这个世界上,他被许多人喜欢,可没有人像南乙。他想他明白南乙的心了,或许不够彻底,但这些已经很多了。他捧住南乙的脸,就像捧着他看到的、静水流深的爱,小心翼翼,生怕任何一滴从指缝间溜走。

对啊。是爱。

秦一隅恍然,这个自己从来不理解的词汇有了新的面貌,长着南乙的险。漂亮。锋利。勾人心魄。危险。平静。颠沛流离。啪。一根吉他弦绷断。

他爱上南乙了。

“秦一隅,我.....”被他贴着的南乙喘着气,似乎想说什么。

南乙这么清醒,主动地将这件校服交出来,不就是把心也掏出来给他看了吗?他不需要再找任何人咨询,答案太简单了。“我知道。”秦一隅很笃信自己的判断,他们心里都装着彼此

交往应该是什么流程?表白这种俗气的东西对灵魂相通的两个人来说真是累赘,他现在只想做一件事,想到快要疯了。秦一隅气息混乱,他稳了稳,深吸一口气,哑着声音询问:“我可以亲你吗?”

南乙似乎没听进去,没回答,只是自顾自拉着那个碍事的衣领。

忍耐了几秒,秦一隅还是低头吻了上去,只不过不是嘴唇,而是那只被纱布盖住的眼。

蜻蜓点水的一个吻而已,可离开后的下一秒,秦一隅全身仿佛都烧了起来,心快跳出来了。

他右手捂着嘴唇,后退了半步,睁圆了眼睛。

这是我的初吻!

身体里还有一个声音在叫嚣着,还不够。不够。不够....

可他却拼命摁下去,想克制住这些念头。

这才是第一天,他不想让自己看上去那么着急。南乙才把自己剖开来给他看了,他必须耐心一点。可渴求一点点爬上来,秦一隅望着怔在原地的他,又开始动摇。

没有亲嘴的话,不算初吻吧......

至少,碰一下?

他局促地走过去,像第一次拨弄吉他琴弦那样紧张,又充满期待,谨慎地扶起南乙的下巴,让他抬起脸来。“小乙,我可以再亲一下吗?”他捏住下巴尖的拇指往上移了移,摁在南乙的下唇,超小声说,“亲这儿。南乙还是不说话,直勾勾盯着他。

他总不说话,秦一隅已经习惯了。当他默认了。

反正这人喜欢他。

蜻蜓又一次点水,照理说是有经验了,可秦一隅没想到自己居然浑身都颤栗了一秒。

这和纱布太不一样了。是根本想象不到的柔软。

嘴唇与嘴唇之间,只有一枚小圆珠唇钉,陷在柔软中。

他从没想过和喜欢的人接吻会这么舒服。

救命,他为什么不早点顿悟,早点恋爱?究竟错过了多少啊,明明16岁就遇到了!

脸烫得厉害,好像一秒从冬到夏,房间里的暖气快把他烤化了。

鼻尖贴着鼻尖,秦一隅贪婪地吸着樱桃啤酒味的气息,盯着南乙的脸,那平静中总是透着锐

利和悲怆的瞳孔,此刻湿漉漉的,攒着欲望。

“好了。”秦一隅有些磕巴,开始胡言乱语,“谢....

谢谢?谢什么啊?谁家好人接吻之后表示感谢的?

“不是,我在说什么,我意思是.....一”

南乙两只手攥住了他的衣领,吻了上来。

这个吻简直像闪电一样劈下来,砸得他头晕目眩,把那些没说出口的怪话全堵了回去。

微微张开的唇齿,咬住了他下唇的那颗唇钉,那是他用来替代那枚唇环的。

秦一隅浑身肌肉都猛地收紧,,

唇钉被他摘下来了,缓缓地,抽离了。

亮亮的一个小点。南乙像咬住贝斯拨片那样咬在齿尖,盯着他,松开牙齿

叮的一声,唇钉落在地上。

于是新的交吻只剩下柔软的嘴唇。

第四个.......

南乙的身体像一根绷紧的弦,似乎很难掌握平衡,压着,推着,将他抵在墙壁上。

他的手攥得太紧了,秦一隅几乎没法呼吸:“唔...

...松开点儿....

就在他借着短暂的空档说话的时候,舌尖强势地探了进来,他在一瞬间尝到了樱桃味儿的酒,浑身的每个细胞都轰然炸开南乙越吻越深,手也从攥着衣领,变成直接握住脖颈,唇齿激烈碰撞,水声也越来越重。

“怎...这么急.....”

他太压抑了,秦一隅想,这个压抑着痛苦的男孩儿好像从来没有彻底地快乐过。

如果他一直抱着、搂着,好好捧住这颗心,以后可不可以快乐一点?

这些胡思乱想都没在南乙发泄的缠吻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