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45 章 早安
似乎是一口气把书给看完了,虞听从十一点坐到了凌晨一点。全程没再同床上的冉伶说过一句话,冉伶也没有打扰她,在黑暗中无声地彰显着她的体贴。
万籁俱寂,将那本厚厚的书放回书柜上,虞听关掉台灯,对着黑漆漆的房间发了会儿呆,终于起身走回床边。
床上隆起的女人身躯安安静静侧躺在她自己的那半边位置上,呼吸均匀,身体撑着被子微微起伏着。
冉伶怕冷,窗外下雨,空调也开得低,她整个人都塞在被子里,仅露出一小黑发下光洁的脖颈。
虞听绕到自己那一边,掀开被子的一角动作轻盈地躺进去。
身旁背对着她的女人大概是已经睡着了,对此毫无知觉,没有发出任何动静。没有像从前那样,等待着她上床,她一沾床便黏上来抱住她,理所应当地要和她抱着睡。
自从跟冉伶同居,虞听都要忘了一个人睡觉是什么感觉,就像现在这样,无所束缚随意翻身,不用顾及怀里还有个谁。多轻松。
大床两米宽,两个人就这样各自在各自的位置上,这才是本该有的距离。
虞听平躺着,合上了双眼。
可她的大脑就像是烧开了的沸水,思绪像源源不断的水泡,怎么也压不下去。
失眠躺久了就容易头痛,虞听翻了个身,烦躁地皱着眉头,不知道熬到了几点才被疲惫笼罩,艰难地睡着。
三个小时,那本书她只看进了不到二十页。
她开始做些毫无逻辑的梦。
她梦到了那个叫裴鸦的女人,她同冉伶毫无障碍地沟通,就像是彼此陪伴多年的知己,那种或许可以称作是“宿命感”的感觉,虞听觉得很刺眼。
梦到冉伶穿着校服年少的模样,那是虞听从来没见过的样子,绑着马尾辫,青春靓丽,笑容可掬——她跟裴鸦站在一起。
后来,她莫名又梦到穿着吊带长裙的冉伶在她面前哭,抿着红唇,无声无息.
这些梦侵扰着她的心,让她整个人都沉浸在一种乱七八糟的,她自己也分辨不出的状态里。
再后来,她又渐渐被另一种感觉所安抚。
如此混乱的一夜,所幸第二天是周末,没有闹钟的设定,一觉睡到了自然醒。
虞听睁开眼,上午十点温和的阳光透着玻璃窗洒了进来,将屋子照得明亮温馨,玻璃吊灯正安静地挂在天花板上休眠。
身旁有女人近而清浅的呼吸,虞听转头看,昨夜背对着她和她隔着两个人的距离的冉伶不知什么时候凑到了她身旁,正侧躺在她枕边。
鼻尖差一点点抵住她的肩膀,手没搭在她的腰上,克制地放在枕头边。她没敢像之前那样直接把自己塞进虞听的怀里懒懒享受,现在的她看起来就像一只胆小的幼猫,对主人怀有胆怯,又在危险的夜里渴望主人的庇护,趁人睡着偷偷来到她身边,小心翼翼地找好了位置,蜷缩闭眼。
为什么会这样克制,虞听心知肚明。是对她冷暴力,亲手把她置身于不安的晃荡里。虞听真是又坏又自私,自己心情不好,也故意让在意她的人也不好过。
昨晚冉伶怎么可能睡得着,定然是一直清醒着内耗着,等到确认虞听睡着了才敢凑到她身边,在黑中盯着她看了好久,然后带着一肚子委屈或者满眼的眼泪闭眼,不知道难过了多久才入睡。
冉伶爱她,在意她,离不开她,虞听的一言一行都牵动着她的心,她离开她就会失眠难受睡不好觉。
就算昨晚被那样戏耍被那样冷暴力,她不也还是渴望靠近,甚至担心虞听被弄醒或是担心虞听不愿意,她害怕看到虞听更冷的表情,所以小心翼翼地停留在她身侧。
想到这里,虞听的心情忽地晴朗了,心里积攒了一夜的烦躁被面前冉伶渴望又克制的模样给驱散了——
身心舒畅,刚睡醒的女人弯起了眼眸,鼻息哼出了声满意的轻笑。
床铺干净柔软,散发着馥郁的花香,犹如幽密的森林,拥有着让人迷失的能力。从前,虞听从来不觉得床会有这样的沉浸感。
就这样躺着看了一会儿,虞听翻了个身,在被子里撑起半边身子,纤长的手拨开遮在冉伶脸侧的发丝,虞听垂着眼,愉悦地端详起她。
冉伶的睡相她看很多次了,每一次都会感叹她熟睡时被放大了好几倍的与生俱来的柔顺感,就像沉睡在花丛中多年的睡美人,纯净无瑕,不谙世事。
像抚摸猫咪一样抚摸着她的脸,整个掌心都覆了上去
,指尖顺着她流畅的下颚线往下滑,虞听回到了昨晚掐住她的那个位置。
昨晚……
昨天确实挺想亲她的,又因为心情不好,不太想满足她被亲的欲望,不如她愿偏要吊着她。
而此时她微微张着唇正在熟睡,对虞听的注视和抚摸一无所知。
虞听的手掌心继续往下挪动,覆在她的颈侧上,又按着,弯下腰,一边将眼前掉落的长发撩到耳后,一边凑上去亲她。
她动作轻缓地亲了亲她的唇瓣。只是碰了碰,冉伶不会醒,虞听没有就此后退,鼻尖抵着她的鼻尖,感受她均匀而清浅的呼吸——第一次被虞听亲后没有心跳加速是因为没有意识。
没有意识,很微妙的感觉。她对虞听毫无防备,虞听可以轻而易举地掌控她,可以对她做任意想做的事情。
当然,也可以未经她同意,用她来疏解欲望。
这是冉伶早就赋予她的权利,不是么?
冉伶的唇很软,唇形也好看,还有她的青涩,她那些过于敏感的反应,天生就适合接吻。
亲她会很有感觉……
掌心收紧,虞听握住她温热搏动的颈项,再一次低头亲上去。这次却不止是轻轻碰一碰那么简单,她知道她的占有欲没办法被一个轻吻就给满足。虞听含住她的上唇吮吸,轻而易举地撬开她的齿关,深入地吻她。
一切都是软绵绵的,口腔里过分湿软的唇舌没办法给她半点回馈,这丝毫没有影响她的兴致,反而更加新鲜更加的有用为所欲为的空间。冉伶任人宰割的模样让虞听更加兴奋,不自觉地就吻得激烈而深入。
房间里泛起了暧昧的水声,她将她完全压在身下,看起来就像是在强制地做些什么——强制交换唾液。
虞听闭着眼睛,享受极了这种感觉。冉伶被她这样弄,在睡梦里喘不上气,将醒未醒时喉咙里冒出一声轻哼,有些迷茫地睁开眼睛,视野被虞听放大的脸给笼罩。
刚从梦里睁眼就是这样的一幕——听听压在她身上,掐着她的脖子亲她冉伶脑子还很迷糊,有点分不清这到底是梦还是现实,窒息也本能地回应起来,伸手想抱住她的脖子,上身的女人却在这时抽离——
虞听撑起身子,她容光焕发,凌乱长发下的明艳面庞挂着并不明显的笑,让她看起来像只高傲又餍足的狐狸。没有丝毫的温存或是口头上的安抚,她下了床,走前瞥了眼床上被自己亲得一塌糊涂,还一脸茫然地想继续接吻的女人,勾了勾唇,一声不吭地离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