臣年 作品

37.第37章 叫一声





没有鉴定师不喜欢这样的放大镜。




问题是檀灼现在拿镜子都不敢碰手柄,直接用掌心托着背面钻石镶嵌的芍药。




“你今天发什么疯,故意的?”还提前把镜子放冰箱里,肯定是早有预谋的。




没等朝徊渡开口,这时,掉在车椅角落的手机突然震了下。




又震了下。




如今车厢内没有杂音,手机声格外清晰。




檀灼费劲儿地捏着手机边缘抽出来,也不知道怎么掉进去的,一点印象都没有了。




朝徊渡漫不经心道:“你弟弟?”




“什么弟弟?”




她一独生女,哪门子弟弟?




檀灼拿起手机,突然灵光一现,终于明白是哪门子的弟弟了,一脸无语地瞥了眼朝徊渡。




“我们就在慈善活动上见了一面,给他鉴定了下紫砂笔筒,你可别往我头上按罪名。”




檀灼强调,“普通客户关系。”




说完,她随手点开了周毓霖发来的语音。




足足有七八条,而且最前面几条还挺长的,大部分都是讲紫砂笔筒的事情,然后问自己发微博有没有给她造成什么影响,不想别人怀疑她的鉴定技术,夸她鉴定能力很厉害等等之类的话。




没人不喜欢被夸,檀灼听得还挺开心。




谁知后面几条短的开始不对劲——




“姐姐,你怎么不回我消息?你上次说有老公是故意拒绝我吗?”




“我,我能追求你吗?我对你一见钟情。”




少年一片热忱,即便是语音消息,也忍不住磕磕绊绊,每一句都隔了很久,还不断撤回,大抵是鼓起勇气,趁着檀灼没有回复,才能一口气说完这些。




檀灼下意识点了暂停键,打脸来得太快,猝不及防。




尤其是朝徊渡气定神闲地打方向盘拐弯,似随口问:“一见钟情的普通客户?”




阴阳怪气什么啊。




谁招他惹他了?




檀灼哼了声:“反正跟你没关系。”




朝徊渡:“你是朝太太。”




意思明显,他的,谁都不能觊觎。




“行行行。”




檀灼觉得自己还在他车里,不能得罪,况且,她对这位新晋顶流也确实没想法。




要有的话,早就有了。




为了拒绝对方,檀灼按着长按语音键,将手机往前递了递——




而后跟喊宠物似的,“老公,叫一声。”




朝徊渡淡淡睨了她一眼,然后顶着那张薄情寡欲的脸……叫了声。




真的叫。




叫那个床的叫,还带喘的,相当配合。




“靠…… ”




檀灼被他吓得的指尖一松,语音秒被发送过去。




原本刚结束,被他这么猝不及防地一叫……




啊啊啊啊啊啊!




檀灼第一反应是撤回,然后并拢膝盖,裹紧了身上的小毯子,最后缓缓吐息。




幸好有撤回键。




短短几秒,对方应该没有听到。




檀灼这才瞪着开车的男人,尾音有点颤:“谁让你这么叫的?”




他明明面不改色地专注开车,像是背后长了眼睛一样,不疾不徐道,“你有反应了。”




甚至都不是问句,而是笃定。




檀灼:“我没有!”




朝徊渡从善如流:“好,你没有。”




就在檀灼松口气的同时,静默了几分钟的男人,倏尔温声提醒:“别把我的毯子弄湿了。”




“还要盖。”




檀灼下意识去拽毯子。




刚拽了一下,蓦然僵住——




这是什么不打自招。




朝徊渡低笑出声。




檀灼生无可恋地指着路边墙壁,“往哪边开,夫妻一场,不求同年同月同日生,但求同年同月同日死。”




“朝太太确定要死得这么——欲、求、不、满?”




“快,就现在,一起死!!!”




“啊啊啊!”




檀灼不是开玩笑,要不是她没衣服穿,怕死后就这么上社会新闻,再社死一次,她绝对会去抢方向盘,和朝徊渡同归于尽!!!




-




回程途中,檀灼将宽大的毯子蒙在脸上,抱膝团着窝在座椅内,不想再跟朝徊渡说任何一句话,开始装睡。




也没有发现,自她无意间回了那条语音后,对方再也没有发过消息。




后来装着装着,居然真睡着了。




睡前,脑海中一闪而逝梧桐树下的涂鸦人像的眼睛,逐渐与废弃美术馆内的眼睛重叠,她下意识地贴近了能给与她安全感的白檀香。




大口大口地呼吸着。




而后白檀香突然潮湿,那却更浓郁了。




泰合邸主卧内。




朝徊渡先给檀灼洗澡,洗完后将她放回被子里,这才自己去浴室洗。




谁知洗了没多久,浴室门突然被打开。




男人站在花洒下,水珠在布满刺青的肌肉上翻滚着,极为随意又充斥着成熟男性的魅力。




隔着蒸腾的水雾,他看向站在门口、穿着睡裙的少女,略微意外:“有事?”




岂料少女像是没听到一样,迷迷糊糊地摸索着墙壁走过来,目标准确地找到他。




朝徊渡立刻反应过来,这是又梦游了,第一时间关闭花洒,免得浇她一脸吓醒。




在檀灼慢吞吞摩挲过来的期间,朝徊渡已经用浴巾简单擦了身上的水珠,正准备擦头发时,迷蒙的少女直接扑进他的怀里。




半阖着那双潋滟的眸子,在他尚未擦干的脖颈处嗅来嗅去,甚至还伸出舌尖……




朝徊渡擦头发的长指顿住,整个身子倚靠在冰凉的瓷砖墙壁,仿佛这样才能缓解他蒸腾的温度。




檀灼仿佛在品尝什么绝佳美味,落到他还挂着水珠的锁骨下,至胯骨处锁链刺青尾端,最后回到唇侧,想要汲取白檀香。




朝徊渡如同一个大型娃娃,任由檀灼折腾,潮湿乌黑的发丝搭在额角,发梢挡住了他眼底压抑的攻击与危险。




但他什么都没做,也没有动弹,仰头望着天花板上那冷白的光晕。




直到檀灼心满意足地抱着男人窄劲的腰,脸埋在他怀里,重新陷入睡眠中。




朝徊渡潮湿的发丝都快干了。




这才把人打横抱起,重新塞进床上,懒得给她换沾了水的睡裙,便随意丢在床尾。




站在床边看着少女翻了个身搂抱住他的枕头。




男人呼吸微沉,最终还是什么都做,转身重回了浴室。




这次洗的是冷水澡。




檀灼这个梦游症,不能拖下去了。




不然朝徊渡觉得,再来几次,洗冷水澡也没用了。




他去了书房。




先在那张按了檀灼指印的薄绢质上提笔记下——




6月2日晚10点45分,朝太太在我洗澡时,梦游进浴室舔……脖颈、锁骨、……、……今晚多洗1次冷水澡,记1次。




35-2+1+1=35。




截至今日,依旧欠35次。




等墨迹干透了,朝徊渡才不紧不慢地卷起,用一根粉色缎带随意地系了个双层蝴蝶结,放回书房抽屉内。




若是檀灼在的话,一定记得这是她之前扎过头发的那根。




记完账,朝徊渡也没着急回卧室,反而给远在深城的某位朋友打了个电话,“那块地,怎么样了?”




对方大概刚睡下,低凉声线还有点哑:“朋友,你要不要看看现在几点。”




“你不结婚了吗,没夫妻生活吗?”




大半夜给已婚人士打电话,这是人干事儿?




朝徊渡丝毫没觉得半点愧疚地致歉:“打扰了。”




“你还能继续?”




那边无言了几秒:“……”




而后听到布料摩挲的声音,随即对方似在哄旁边的妻子,“我出去接个电话,工作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