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00 章

 三家的继任者,除了陆屿然实在有熟视无睹的清傲,其余几个,谁和谁之间没结下大梁子?他们自有意识开始,就知道和哪些人是生死仇敌,谁见着谁,都想除之后快。

 可这其中关系牵一发而动全身,不是想做就能无所顾忌去做的。

 温流光真出了事,别的不说,会不会开战都是后话,就说眼前的,温家圣者肯定不会让陆屿然进传承进得如此轻易。

 温禾安拉着陆屿然回到内室,她将床幔全部扯开,舍弃了那张椅子,脱鞋上床,屈膝坐着,将他也拽上来




 陆屿然皱眉,问:“还有什么。”

 温禾安眼睛睁得圆,骨架小,挨着他臂膀,两人靠得特别近,近到呼吸都浅浅拂在一起,她很仔细地看他的表情,像不知道自己在火上浇油一样,道:“有很多。”

 她仔仔细细地回忆,再告诉他:“我才修炼时,圣者让温流光与我对战,我打不赢她,她有时候会将鞭子烫红了跟我打,有一次我没防住,被她打到了手

 。”

 说着,她将衣袖卷起来?_[]?『来[]amp;看最新章节amp;完整章节』,给他看自己的手肘,那里皮肤很白,修士身体强悍,恢复能力也强,其实痕迹没留下什么,凑近了看,只有一点浅浅的疤。

 温禾安还问:“能看到吗?”

 陆屿然用拇指指腹摩挲着那片肌肤,睫毛垂下,用实际行动回答她。

 他真应下,温禾安唇边慢慢提起点弧度,又将裙摆掀到膝盖上,指了指自己双腿:“后来我能打赢温流光了,一次意外,两败俱伤,圣者不准我找医师,让我拖着被敲碎的腿跪了很久。”

 陆屿然将她抱起来,坐在自己身上,衣裙和袍角糅杂在一起。

 她不让他找温流光,也不需要,当年打她的那根鞭子已经被她逼得自毁,温家圣者也总会付出代价。她心里窝着团注定不可能中止的火,烧得她死去活来,所以贪婪放肆地想在他身上汲取一些东西,才能将她的理智一点点又拉回来。

 陆屿然亲她。

 唯有疼惜。

 温禾安脸颊洇红,满意地放下了衣袖和裙边,看着他说:“阿枝说帝主传承开了。”

 “嗯。”陆屿然并不否认:“昨天开的。”

 “我想再等等。”他用指尖蹭蹭她的脸颊:“知道你做了准备,但你一个人,在王庭的地盘上面对圣者,我不放心。”

 温禾安告诉他:“我可以,我说服了阿枝,她现在和我是一伙的。”

 陆屿然深深看着她,动了动喉咙:“再等两天。”

 他伸手碰碰她的手肘,又覆在她的膝上,声音缓然:“才给我看过,现在又说没事了?”

 若是商淮在这里,听到这样的话,大概又是满脸无法形容的神色,千言万语只有一句:这可是帝主传承,你自己掂量掂量。

 是。

 这可是帝主传承,“帝主”二字,是巫山心心念念,最为渴求的东西。

 “热闹都留在了云封之滨,你现在去,会少很多事。




 天都和王庭不可能顺顺利利让陆屿然得到那座传承,他们在乎得要死。

 “现在局面瞬息万变,帝主若是在秘境中给出预警,我们也好提前应对。”温禾安在他耳边低喃,给下一颗定心丸:“我尽量不让自己受伤,也不恋战,将人救出来就走。”

 陆屿然止不住用指根摩挲了下她的手肘,最终说:“我明天走。”

 翌日一早,温禾安在身边人起身下榻时醒来了一会,陆屿然弯腰问她拿了样东西,又抽走了灵戒,让她接着睡。

 温禾安醒来后去见了凌枝。

 凌枝没睡好,摁着发痛的太阳穴撇嘴,见着她就将四方镜拿出来,控诉说:“一大早,天不亮,陆屿然突然给我发了消息,让我必须为你单独留一道空间术保障你的性命,作为条件,阴官家往日欠他的债一笔勾销。”

 说罢,她打了个哈欠:“他也真舍得——这不,我还债来了。”

 温禾安动作微顿。

 “还有呢。”凌枝没来得及扎辫

 子,散着发,略弯曲着有点弧度,“我和商淮对了一下账,陆屿然这次走,就带了商淮和几名长老,剩下巫山所有的力量都留在云封之滨了,由幕一打头带领,听你的命令。”

 凌枝当真十分不解,她朝温禾安诶了声,问:“你说他是不是对你有什么误会,怎么感觉你弱不禁风似的。你打温流光打成那样,他也是见了的呀。”

 温禾安想起昨夜自己说的那些话,又见凌枝捧着脸腮,说:“不过,还算他人不错,也不枉你用十二花神像哄人。”

 “这你都知道了?”温禾安缓缓弯了弯眼。

 凌枝给自己倒了杯茶,喝了才一口,动作便停了,她的眼睛和空间术都是世间奇迹,此时看向温禾安的房间,很是难以置信地捂了捂眼睛,清脆的声音里明显有了情绪起伏,愤愤的嫉妒:“你的塔要被撑死了。”

 “玄音塔?”

 它前段时间吞吃了圣者之器,养了一段时间,温禾安平时都将它放在灵戒里,没和它有很密切的联系。现在听凌枝这么一说,起身回自己房间,准备看一看究竟。

 她在玄音塔上倾注了很多心思。

 是她对抗圣者的主要手段。

 房间角落里布置了个小结界,四四方方,半个桌面大小,玄音塔在里头“上吐下泻”,吐是真的毫不含糊,一道接一道灵宝光团在它身体中沉浮,吐出来又被纳进去,又痛苦又幸福。

 温禾安一看就明


白发生了什么,她走过去,蹲下来,将小塔捧在掌心中,眼睛一阖,脑海中画面一闪,就知道谁都喂它吃了些什么。

 一只筋骨匀称的手,笔直削瘦,有一搭没一搭地将自己灵戒中的灵宝喂到小塔手边,看它贪吃地一个接一个叼进去,半晌,拍了拍它塔身上的铃铛,哑笑:“胃口不小。”

 “关键时候顶些用,下次还有。”

 声音里有一点清晨未完全苏醒的轻微哑意。

 凌枝是真不知道为什么他们能这么有钱的,看玄音塔上的灵泽,陆屿然这是连自己家底都掏空了。小塔吃了至少两道圣者之器,加上上次给温禾安的雪钓图,一共三道了,再阔绰的人,身上也没什么东西了。

 爱情究竟是什么邪了门的东西,能让人这么往外掏东西。

 他难道就不心疼吗?!

 凌枝实在想不明白,又觉得刺眼,索性一哼,偏头眼不见心不烦。

 温禾安看着掌心中的小塔,托了好一会,半晌后,才跟画面里的人一样,慢慢伸手撞了撞塔尖上挂着的小铃铛。

 闷闷的声响,像在隔空和人击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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