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惊变1

    还没骂完,那人头颅已被一刀砍落,身首异处。

    血喷溅了一案一地。

    头颅上的那双眼睛,甚至还死不瞑目的大睁着。

    立刻有人惊叫着往后退去。

    即使站在后面的,看着这一幕,也皆背脊发寒,周身汗毛都竖了起来。

    隋衡收起沾了血的刀锋,眼睛弯起:“现在,诸位愿意坐下来与孤好好谈谈了吧。”

    他虽在笑,这过分良善的语气,再度让众人控制不住的打了个寒颤。

    “殿下。”

    负责清点人数的亲兵奔上前,低声禀:“并未找到江国太子。”

    隋衡眼睛轻轻一眯。

    **

    江蕴最先察觉到不对,是因体内无由来腾起的一股热流。这股热流由丹田而出,起初悄无声息,但却以极快的速度蔓延至四肢百骸。

    绵绵密密,十分难受。

    江蕴额间渐渐渗出汗,手指也紧攥住锦衣袖口。

    公孙羊、范周与他同乘一车,范周首先察觉到他的异样。他投入这位殿下门下多年,深知这位殿下是如何的注重礼仪仪表,虽然只是极细小轻微的一个动作,在平日里也是十分罕见的。

    范周关切问:“殿下可是身体不适?”

    江蕴有胃疾的事,他是知道的,他担心方才宴上,江蕴因为饮食不当累及身体,而此去暮云关,还有很长的路程要走。

    虽然有医官同行,但抱病赶路,终究是件很辛苦的事。

    江蕴摇头,慢慢松开手指,强压□□内那股不适,道:“无事。”

    他心中隐约有一个揣测,但因这猜测太过离谱,不可思议,便暂隐忍不发。

    范周还是有些不放心。

    “当真无事?”

    “可要臣请医官过来看看?”

    江蕴摇头,道不必。

    除了额角几滴汗,唇色有些苍白,他白皙如玉的面上,倒真看不出什么异样。

    范周便不再坚持。

    江蕴定了定神,轻声吩咐:“我们改道,走山路。”

    范周与公孙羊俱是一惊。

    连夜赶路已经极辛苦,若再改成山路,还要多一重危险。因陈国境内多崇山峻岭,山道大都很崎岖难行。

    江蕴是不会无缘无故下这道命令的,公孙羊急问:“殿下可是发现了什么?”

    江蕴点头:“只是猜测。”

    从袖中取出一张纸,折起来,交给公孙羊:“孤忽然想起,有一事忘了与陈国国主商议,你用飞鹰阁的信鸽,速将此信传至陈国王宫。”

    公孙羊一愣,他看得清晰,那分明是一张白纸。

    范周却迅速反应过来,与后知后觉的公孙羊对视一眼,眼底同时露出凝重之色,公孙羊应了声是,不敢耽搁,立刻推门而出,到外头吩咐。

    隋衡的确是奔着江蕴过来的。

    没抓到人,他便命人将其他五国来赴宴的宾客都圈到一座宫殿里,给他们一个时辰的时间,逼他们说出江蕴下落,并鼓励他们主动交出有关江国的重要情报,类型不限,越多越好,给得越多奖赏越多。拒不交代的,或用本国情报代替,或等到明日天亮,统一受死。

    作风堪称土匪。

    隋衡直接占了陈国王宫做自己的中军大帐,陈国国主带着陈国世子陈韬,瑟瑟发抖的伏跪在玉阶下,浑身抖如筛糠。

    隋衡从他身边迈步而过,又突然停下,转身,呲牙笑道:“国主头骨生得不错,圆而有型,一看就是有福之人,孤恰好还缺个酒器,国主若实在记性不好,孤就取了你这颗头颅做酒器如何?”

    陈国国主直接两眼一翻,吓得晕死过去。

    忠厚老实的陈国世子抱着昏死的父亲,满腔绝望与恐惧,如看恶鬼一般看着隋衡。从未上过战场的他,终于明白,为何满朝文武提起这个隋国太子的名字都打心底里畏惧胆寒。

    而此人,也不过仅二十岁出头的年纪而已!

    隋衡哈哈大笑,背起手,大步入了那平日只有陈国国主才有资格居住的华丽宫殿。

    亲卫樊七迎上来,很不忿的道:“那群南国人正在殿中对殿下破口大骂,殿下当真确信,他们能老实交代出江蕴下落和江国情报。”

    隋衡漫不经意一笑。

    “交不交代,你且等着看看,不就知道了。”

    等进了殿,却见烛火通明,殿中铺的名贵软毯上,瑟瑟跪着一排仅着雪色单衣的美貌少年。

    隋衡步伐一顿,问:“怎么回事?”

    樊七嘿嘿笑道:“是陈国那老东西孝敬给殿下的,说是他宫中姿色最好的坤君,他还未碰过,愿全部献与殿下享用。”

    那些少年显然得了交代,见隋衡进来,忍着恐惧,乖顺伏跪在地,露出一截截雪白后颈。其中一个慢慢爬到隋衡脚边,要替他擦拭靴面。樊七在一边道:“听说这陈国王宫的坤君,皆是从幼年起便精心培养调.教的,平日吃饭都有专门的食谱,资质可与齐国青雀台媲美,这陈国国主为了讨好殿下,当真下了血本。”

    隋衡治军甚严,平日既不近女色,也不近男色,在樊七和军中诸将看来,委实不符合这样血气方刚的年纪。

    樊七便揣测,一定是寻常男色女色入不得殿下的眼。

    而陈国国主献上的这几个坤君,个个都是人间极品,只要是正常男人,绝不可能不动心,便大胆做主,将他们放了进来。

    隋衡只淡淡扫了眼,毫不留情的将那少年一角踢开,冷笑:“这样的货色,你也敢往孤榻上送。”

    他天生神力,这一脚下去,那少年直接滚落出丈远,重重摔落在地,额角鲜血长流,肋骨似乎也折了一根。其他少年坤君何曾见过这等场面和这等不懂怜香惜玉之人,心中越发恐惧,一个个抖得如风中落叶一般。

    毕竟平日里那些贵族公卿,哪一个见了他们不是神魂飞荡,不能自已,任他们予取予求。而这隋国太子,竟视他们如大街上的烂白菜一般,一脚踢开。

    樊七也一愣,吓得忙摆摆手,将众少年赶出去,告罪道:“属下也是看殿下征战辛苦,想要殿下解解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