细作(11)

沈副官拿着医药箱进来,全木质的箱子搁在桌上发出一声轻微的碰撞声,他放下东西就离开了,车厢内只剩她和裴殊言两人。




他们隔着一张桌子面对面坐着,阮软身下是柔软的皮质座位,对面的裴殊言端坐着,两条长腿交叠,挺括的军裤绷出了几道线条,淡漠眼神落在她身上,叫她不敢轻举妄动,坐着也不安稳。




齿尖磨了磨唇内的软肉,她打开箱子取出酒精和纱布,起身坐到他身边。




他身上散发着的冷意几乎要冻伤她,她眨了眨眼,“裴先生,我是第一次替人包扎,要是哪里做的不好您多担待。”




他没有应答,头顶白炽灯照下的明亮的光晃在他脸上,睫羽在他眼下投下一片脆弱阴影,面色更显苍白,精致喉结在衣领下压着,好似磨的有些微红。




阮软纤细的指抓上他冰冷腕骨,搭在黑色中长裙包裹的大腿上,地上积了一小滩血渍,漂亮的指骨上染了红,蹭到她的裙上。




用棉球蘸取酒精的时候她没掌握好角度,冰凉液体倾倒而出混着红色的液体沿着她的半身裙滑下,大部分被它吸收,深黑布料明显的濡湿。




她却顾不上腿上的狼狈,第一时间擦拭着他的手,用纱布一圈圈裹起,在手背上系了个歪歪扭扭的结。




包扎完之后也没有松开他的手,她仰头靠近,乌黑瞳孔中是他的倒影,“裴先生,您不问我的身份吗?”




她的语调中含了些笑意,眉眼微扬。




“我说我不是和他们一伙的您就信,还和我在车厢里独处,就不怕我是骗您的吗?”




“你是什么身份?”毫无起伏的声线从她头顶传来。




直接忽略了她后一个问题。




“我叫阮软,我爹曾经是顾大帅的人,您应该也听说过他背叛的事……所以我只能逃出来了。”




阮软眨了眨眼,浓密的睫羽轻颤着,黏糊糊的看向他。




“裴先生,我仰慕您。现在我无家可归,连个落脚的地方都没有,您可以暂时收留我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