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95 章

我火速蹬腿,迅速扯过被子抱住自己靠着墙,“我草你怎么在这里?”

喀左尔像是感到了有些冷,动作很缓慢地扶着床,坐起身,凌乱的白发还黏在脸上。他张了下嘴,道:“我很冷,很困,很饿,还很累。你没有给我安排房间。我想睡床。”
他又道:“你为什么要这样对我?”
我:“……你现在应该在教会。”

喀左尔垂下了白色的睫毛,道:“我不想回去。季时川说我应该留在这里。”

季时川你有病吧!你怎么还替我留牌子呢?!

我张大嘴,睁大眼睛,又道:“为什么?”

“他们问了我一些问题,我回答后,季时川说这次会议会进行很久,又说我需要留在这里配合你进行后续的行动。”喀左尔毫无感情地叙述着,又咬了下唇,有着些不安,他道:“他还说,你很糟糕,是因为我说的话,所以我有必要留下来。”

我:“……你回答了?”我抓到了重点,又道:“真是奇了怪了,你听许琉灰的话。也听季时川的话,怎么一到我面前,一会儿吻我手指,一会儿要做饭,一会儿要冷脸,一会儿要生气?”

他的距离感总是让人费解。

喀左尔曲起了腿,手指将床单抓出褶皱,垂着睫毛,“是你对我不好……”

他又道:“你总是在训斥我,我不知道我哪里做错了,明明取代了他的位置,可是他可以做的事你都不让我做。明明我没有再做那些事,你却要拿我当人质,扯我头发,骂——”

“行了行了你别再重复那些了。”我连忙摆手,又抓了下头发,道:“你知道和人相处的正确距离是什么吗?”

喀左尔抿着唇,像是有些迷惑,“这样不正确吗?”

我:“……教会里的人既然需要你守贞,难道他们没教过你有什么事是不可以做的吗?教会没有教的话,和家的人也没有吗?”

喀左尔又低下了头,轻声道:“我一直都是一个人待着。他们守着我,不让别人和我说话,也不让别人接近我。”

我:“……那亚连呢?他不是你的朋友吗?”

喀左尔摇了摇头,粉色的眼睛逐渐有了困惑,几秒后才道:“其实只说过几次话。”

我:“……那你为什么会帮亚连和我出逃?”

喀左尔道:“他说他想要自由,他觉得我应该理解他,所以让我帮他,如果不帮他的话,他不会放过我和教会的。我想了想,觉得自由很重要,所以帮了他。”

等下,这是霸凌吧?!

我几乎能想象到亚连的表情,高高昂着的脑袋以及命令。

我又道:“你们之前说过几句话的话,说了什么?”

喀左尔道:“他和我骂一些讨厌的人,然后让我帮他写作业。”

我:“……”

这就是霸凌。

我移开视线,道:“算了不说这些了,季时川说让你配合我调查,多半也让你带了一些话吧?”

喀左尔点头,却指着被子,轻声道:“冷。”

他想要掀开被子钻进来,我按住他的手,把被子裹在了他身上,调节了下室内的温度。

我道:“保持距离,不可以抱我, 也不可以靠我太近, 这些不是合适的距离。他们没有教你,我可以教你,我们是合作伙伴,不该靠太近。”

喀左尔的手握住被子,抿了下唇,道:“他说,根据勘察,轮换会议的现场有一些控制室,控制手环的装置在里面,届时摩甘比的人会根据现场监控来开启控制器。目前除了赞助商与元老院内部的人外,谁也无法进入场地。守卫很森严,他们无法确定方位。”

我心中有了些不祥的预感,我道:“等下,他们不会是想让我从斐瑞手里套到控制室的地图,然后会议当天他们再去戳穿这一切吧?”

喀左尔点了点头,又道:“季时川说,他手里有份文件,或许可以和斐瑞谈判一下。可是他现在无法脱身,只能让你去。”

我的眼皮莫名跳动起来,下一秒,我听见终端震动了下。我低头看了眼,是一份暗杀的调查报告。

【陶德·莫什·拉尔金遇刺调查报告,调查人:监察官03】

如果我没有记错,斐瑞全名叫斐瑞·莫什·拉尔金。

我翻开电子报告,看见属于监察官03的红色印章盖在一段影像上,影像的素质非常模糊,是一架直升机被从陆地击落爆炸的场景。几个人从高空中跳伞,几辆车在途中接应,就在某个人影落下时,密集的枪声响起,车辆翻倒却又迅速开启。

我没有继续往下翻,只是看向喀左尔,可还没有说话,喀左尔就道:“他说他知道你想问什么,他让我告诉你:有时候人不需要知道那么多真相,除非必要的时候。”

我道:“行吧,我会去见斐瑞的,毕竟……光这份文件,应该就够斐瑞反水了。”

我不知道说些什么,喀左尔也没有说话。

空气之中突然安静了下来,青柠似的信息素轻盈地飘荡在我的鼻间,几秒后,温热的气息骤然裹挟住我的身体。

喀左尔披着被子,竟然就这样拥住了我,却也是轻轻的,虚虚的,悬着手圈住了我。

我道:“你在干什么?”

喀左尔话音很轻,又很闷,一脸认真,“我没有和你肌肤接触,这样不算越界吧?”

我笑了下,道:“为什么要这样呢?”

喀左尔的唇动了下,白色的睫毛蹁跹着,白皙漂亮的脸上仍是认真却又冰冷的。他道:“我觉得你看起来好像很冷。”

我道:“也许。”

你在拥抱你杀了你父母的凶手的妹妹。就像斐瑞,也曾求杀了他父亲的凶手的妹妹标记他。

感谢陈行谨,在他多年的努力下,我终于拥有了虐恋小说女主角的身世。

可他和我有什么关系呢?人不能选择自己的家庭,但人可以选择当孤儿。

我只是握着喀左尔的肩膀,往床上一倒,喀左尔便瞪大了眼睛,手撑我身旁。他的白发落在我的脸颊上,温热的掺杂着柠檬信息素的味道的呼吸与我的呼吸纠缠在一起,他有些无措,“你在干什么?”

我压着他的脑袋,吻住了他。

喀左尔挣扎了几秒,却又像一棵僵硬的木头似的,被我拥在怀里,一动没有动,我只能听见他剧烈的喘息。

他喉咙里溢出了很轻的声响,体温越来越高,心跳的声音震得我的胸口都感觉到了。

几分钟后,我松开了手,察觉到他微红的脸颊,眼角有着泪水。

我捏着他的脸扯了下,又道:“你不保持好距离的话,我就会做这种事,你也不想失去教皇的职位吧?也许做得更过分。”

我将他推开,走下了床,又走了几步才回头看他,“以后和我保持三步以上的距离。懂吗?”

喀左尔缓慢地起身,眼睛找不到一个落点,脸上仍有着粉,泪还挂在白色的睫毛上。他的唇翕动了下,脖颈上的青色脉络也鼓动着,最后粉色的眼睛里只有着一种恼怒。

“你——”

他话没说话,我已经走出了房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