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92 章
下属的酒杯已经空了,他的眼前有些模糊,几乎只能凭借直觉道:“您要带她下去吗?”
JIN微微挑起眉,像是有些诧异,又像是觉得有些开心。
他道:“总不能放着不管吧?”
JIN缓慢地撕下一块面包,蘸着面前的酒吃了口。下一秒,他听见“砰”的闷声响起,玻璃杯从桌上摔到厚重的地毯上。他看过去,下属喉咙里发出的嘶吼声,望过去,却见对面那名下属用力卡着脖子,眼睛翻白,血液从他的眼鼻中缓缓流出。他仍然想挣扎着,几度呕吐,却又骤然僵硬着身体。
JIN望着他,垂着眼睛,嘴角翘了下,“到了地狱也不要告诉别人哦。”他的眼神清明起来,方才的醉意已然消散,站起身往外走。
夜晚的摩甘比财团大楼也依然灯火通明,不少人员来来往往。
他走在着有厚重毯子铺陈的长廊里,看见造型别致的壁灯散发着黯淡的黄色光芒,一时间有些恍惚。可即便感到了精神的怔忪,他也没有停下脚步,走出了长廊后,取而代之的是冷光,他有些怀念那些有着毛绒绒感觉的黄色小灯,但他也没有回头。
他和他可怜的妹妹一样,无法停止脚步,更不能回头。但他喜欢这样的状态,无需思考,只依靠本能。而她只喜欢逃跑、后退、耍滑头、心软,她会因为这一切特质而走向毁灭,只有她自己不知道。
我可怜的妹妹,我不能再这样陪你玩了,我们要接受这样的结局。
JIN,或许是陈行谨,或者是陈知谨、陈谨、陈烬这么想,他确实不大擅长喝酒,以至于他不大记得在到底在用哪个名字,又身处何处,又在他人生故事的第几章。但他很想抱一抱他的妹妹,在那个不是家的家里,他看着她喝得眼睛发亮又睡在他的怀里,在梦中流泪,身体有着惊人的热意与本能的依赖。
车子在酒店门口等候了许久,ROY为他打开车门,“斯图尔特家族的人已经在等候您了。”
JIN点头,又想到了什么似的,道:“处理下。”
ROY愣了下,迅速低头,“好的。”
路灯散发着莹蓝色的光芒,马路上车流不绝,天空挂着一轮明亮的月,使得这夜色愈发地寒冷。
我的手指抚摸着窗玻璃,心中感觉到了一阵阵怪异地绷紧,背后起了一层层的鸡皮疙瘩。但下一秒,这样生理性的紧张骤然消失,头皮一阵阵地酥麻。
下一秒,客厅的灯光被点亮,我吓了一跳,一转头却发觉是季时川。
他拎着外卖,倚靠在门框旁看着我,“在这里忧伤什么呢?”
我不知道说什么,只是用着困惑的眼神看他。
好一会儿,季时川脸上的调笑淡了,只是晃了下外卖,“你要吃的给你买回来了,给你当牛做马地跑腿,别在这里担心了。”
我道:“这里真的安全吗?”
“这是监察官公派公寓,小是小了点,但绝对安全,再说了其他监察官的公寓就在附近,死了也有人替你伸张正义。你放心。”季时川咧着嘴,将外卖放在桌上,又朝我走过来,道:“你终端都震好久了,怎么不回?来公寓的时候不还说一定要彻查到底吗?”
我的精神愈发疲惫,只是摇头,“但我冷静下来,排查了又排查,还是找不到。”
季时川道:“实话说我也想帮你,但我也真的想不到,实在不行你就当是我吧,为了让你知难而退回去过安稳日子。”
我从飘窗上跳下来,季时川站定了,“啧”了声才道:“我还以为起码能让我抱着你下来呢?”
我:“……建议你别和我玩这套。”
我走到沙发上坐下,季时川将外卖全部拆开,两手捧着一份比他脑袋还大的面包在吃,却还不忘用胳膊肘调出了遥控器打开了家用终端。
电视的声音很快地打破了这间公寓的平静,也打破了我的平静。我本来还在奋力地和打包盒里那份炒面战斗,直到电视里斐瑞的声音传来。
不知道是何时的采访,他举止优雅,春风得意,连扶着下巴思考的动作时,漂亮的宝石表盘与手环都散发出昂贵的光芒。
我硬生生握断了手中的筷子,愤恨地看着季时川,季时川立刻调台,下一个台,就是一名实习法官的采访。这会儿似乎是十二城的一个表彰仪式,艾什礼一脸正经地发表着演讲。季时川很识趣,火速调台。很快的,我依次欣赏了召开会议的迦示、阅兵的江森、在金融节目进行分析的李默、给人洗礼的喀左尔,翼世的财报,甚至是季时川本人开会的画面……
本就不好的食欲如今更是雪上加霜,我情绪一度崩溃,“你他吗快关了吧!”
季时川连连抱歉,拿起了第二个比脸还大的面包,诚恳道:“我忘了,因为是公派住所,所以这里基本都是新闻集锦。”
他又道:“不然我找找你春风得意的节目给你看看?”
我更加破防,“让我看什么?!看我之前多么得意,现在多么落魄,躲躲藏藏到处找凶手像个弱智一样差点被人抓走?还是让我看看我现在0.7的权重,不早点引咎辞职可能先被撸掉职位的可怜录像!我受不了了,我今天一天全在白忙活,也不知道会不会又被暗杀,我现在总感觉到处都有人盯着我,而我明天起来还得继续见一群可能是凶手也可能不是凶手却只会显得我的行动像蠢货的人!”
我的崩溃让季时川深深吸了口气,又呼了出来。
他道:“你好点了吗?”
我呼出一口气,道:“没有,所以我要去睡觉。”
“这里就一间卧室。”季时川笑了声,三两下吃完最后一块面包, 最后舔了下手指, “你进去睡吧,我睡沙发就行,有纸板的话扔地上睡也行。”
我:“……少来这一套,我不会让你一个alpha跟我一起睡觉的。”
季时川有些失望地拖长了话音,“啊……睡你床底下也不行吗?”
我:“……”
我抓着一旁的枕头捶他,“想都不要想!”
季时川被我打得笑起来,一时间,我的愤懑也减少了些。我不知道他在笑什么,我只是扶着脑袋,努力平息着脑袋里的声音去洗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