拿刀划墙纸 作品

3.最熟悉的一份工作

一股极淡、极轻,明显经过处理掩盖过后的血腥味就此被他所捕捉。而且,是人类的鲜血。

有人曾死在这里吗?

他抛出这个疑问,感知网迫不及待地将一切细微到难以察觉的证据整合在了一起,然后为他得到答案。

是的,有人曾死在这里,而且并非一个。

几个?

他左右看看,手指神经质般地抽动着,敲击掌心。

十一个.被炸死、压死或窒息而死。

仅此而已吗?

不,不止,有一个人不同。他不是死于炸药、石头或缺少空气,他死于某种生物的突袭,那东西从黑暗中冲了出来,把他开膛破肚。

那东西近似人形,但很强壮,手指像是大型食肉动物的爪子一样锋利坚硬。那东西正是用自己的手指扯碎了这一人的腹部,然后撕下头颅,扯出脊椎,制造恐怖.

并抢到了炸药。

卡里尔转过身,走进了一条漆黑的甬道,没有发出任何声音。

他在行走,地面上不时颤起却无法被肉眼发觉的微尘便是最好的证明,但就是没有任何脚步声响起,甚至就连衣服之间的摩擦声和呼吸声都消失了,空留寂静。

就这样,他走入深处,周遭的环境也悄然发生了改变。

一些不知道从何而来的线缆以相当简陋的方式铺满了地面与墙壁,就连头顶的岩石也没有放过。弥漫的热气从这些线缆的边缘蔓延而出,让温度升高了些许。

卡里尔对此视而不见,他只是继续前行,并终于看见了某种光亮。

一盏提灯的光。

老式的矿灯,点火器和微弱功效的电磁线圈在厚重玻璃的内部一起运行着,为这个位于甬道尽头的小小岩洞提供了充足的光亮。

它被摆放在一个干净破旧的板条箱上,照亮了一扇由淡灰色金属制作的沉重大门。这扇门很厚,很重,虽说并不能够抵御光枪的射击,但寻常自动枪和爆炸物绝对无法对其造成足够的伤害。

卡里尔安静地来到门前,感知网事无巨细地将门后两个生物那轻微的呼吸传到了他的耳朵里。

然后他伸出手。

钢铁安静地融化,湿润而黏腻的声响一闪即逝,卡里尔攥紧手指,抓住两块形状不同却一样粗糙的脊椎骨,向上一提,用尸体本身的重量打开了门阀。

他松开手,推开门,走进其内,低头看了眼那两具被他刺穿后脑摧毁了脑干的尸体。

他们穿着合身的护甲,由合成橡胶与两块钢铁制作而成。两把枪械由系带牵引着挂在了他们的肩膀上,并不像是大多数巢都底层的枪一样粗制滥造,让人惊呼这居然可以正常开枪?

不,它们不是这种武器,而是设计与机械化的流水线产物,帝国天鹰在枪身上闪闪发光。

抢来的,还是偷来的?还是由某人提供?

并不重要了,重要的是这两具尸体的模样。那发紫且充满褶皱的皮肤,凸起的额头和几乎掉出眼眶的琥珀色眼睛都已经向他昭示了它们的身份。

他走过这两具尸体,甩了甩湿漉漉的手,在继续走过两扇门后,他看见了一个四通八达的洞穴系统。无数个‘人’都正在其内进进出出。

每个人都带着枪,每个人的脸上都洋溢着一种绝无可能出现在正常帝国居民脸上的朝气.那是只有对自己的生活充满信心的人才会具备的神情。

他们辛勤地劳作着,搬运或组装武器、分发物资。所有人都以兄弟或姐妹相称,没有暴力与污言秽语,哪怕工作受到打扰也保持了绝对的耐心与和善。

如此美妙的场景,足以让每一个当地总督或领主笑开了花感慨自己治下有功的场景,却没能让卡里尔的脸上泛起半点喜悦。

他依旧是那副最常见不过的表情——即面无表情,但若是亚戈·赛维塔里昂等熟悉他的人在这里,便一定能从细枝末节处看出一些事情来。

卡里尔走出黑暗,然后熄灭了它们的灯与光。

——

哈依德掏出钱——两枚通用币——给自己买了一份早餐,仅仅只是一份烤鱼饼。不是很丰盛,但对于他这样一个胃口逐年衰退的人来说已经可以勉强应付过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