拿刀划墙纸 作品

57.原始恐惧(一,7k)

 西卡留斯看着这一地的残肢断臂,冷静地观察起了其中的细节。

 “和艾瑞巴斯扯上关系的事情从来就没有简单过,他甚至有能力派人到你的船上来传播这个宗教,你却只是下令将教徒收押处死,并将这几个所谓的教宗带来问询?”

 不知从何处而来的死亡悄无声息地触及了船员与工人们,他们可能是才下夜班,赶着回宿舍休息,也有可能是刚刚起床,打算去食堂饱餐一顿.

 而现在,他们只是一片倒在灯光下的湿漉漉的尸体,和那八具支离破碎的尸体不同,这条走廊内的所有人都保持着生前的模样。鲜血诡异地从七窍中涌出,带走了他们的生命。

 塔拉萨的贵族后裔绷紧他年轻的脸颊,猛地回头看向了自己来时的方向。在那里,自动门紧紧闭合,等待着被人打开。

 名单上一共有六个人,他们都死在了马库拉格之耀号上的一间审讯室内,由基里曼亲手所杀。直到死,他们也没有回答他的问题。

 他已经和这把刀相伴六年,入伍之前它就在待他身边,那时它还对他来说还是把大刀。它是一把饮血的凶器,锋利且可靠,设计简单,能够进行顺畅的杀戮。

 “很好。”基里曼说。除此以外,他没有多说一个字。他提着赤诚短剑转过了身,朝着大厅的出口走去,胸膛中的铸炉正在沸腾咆哮,烹煮苦痛。

 平民们的哭泣声在他耳边萦绕,一些人看他的目光则已经变得不同,他们是亲历怪物来袭还能存活下来的幸运儿,但是,在他们心中已经有些东西被改变了。

 西卡留斯为他的猜想皱起了眉。

 “砰!”

 它们没有传承下来的荣誉,而这正合西卡留斯的意,他不想继承先辈与英雄们的盔甲,他只想凭借自己的双手堂堂正正地获取一份荣耀。

 他站定脚步,将剑归鞘。他的战甲上萦绕着血腥之气,这和办公室内的古色古香完全不搭。这里还是万年前的模样,帝皇与康诺王的塑像仍然待在书柜上方,一者闭目,一者睁眼.

 罗伯特·基里曼凝视着他们,下定了最后的决心。

 也就是说,凶手没有使用动力武器或链锯武器。通常情况下来说,一个正常且强壮的成年男性就算长年累月进行剑术方面的训练,也不可能剑剑都可将敌人一分为二。

 那么,这个东西.这个敢于在马库拉格之耀上作乱的东西,到底是什么样的怪物?是恶魔吗?还是某种类型的异形,或是他们的老对手,虫族?

 ‘罗伯特·基里曼’朝着西卡留斯扑来,只花了不到半秒就抓住了他的左手,将他从地上拉了起来,力道之大甚至让西卡留斯隐约听见了自己骨骼移位的声音。

 西卡留斯就是其中一个幸运儿——他自己也觉得自己很幸运,直到现在。

 “你痛苦吗?”

 他几乎要为此疯掉了,他从未如此愤怒过,甚至都不知道自己原来可以如此疯狂。直到现在,直

到他亲眼目睹这个怪物顶着他的基因原体的面貌行如此堕落亵渎之事

 他嚎叫着扑过去,把格斗刀插入了那东西的胸膛。它却没有反抗,只是倒在地上,不停地咀嚼着自己的肢体,对胸膛上的伤势视若无睹。

 大门合拢,侦察兵颤抖着摔倒在地。

 没有差别,这两件事不存在先后顺序,大概率是同时进行。

 “是的,我很痛苦。”

 当然,还有最重要的一点。

 大门等待数秒,见无人踏入其中,便开始关闭。卡在最后一秒,西卡留斯悄悄地探出头,瞥了一眼走廊,这一眼却让他有些愣神。

 他从腰间武装带上拿起自己的头盔,将其佩戴而上,进入了马库拉格之耀内部的通讯频道。

 阿斯塔特?

 但是,为什么?为什么会发生这种事?

 若要得到答案,就必须使用基里曼奉行的一条准则,他认为,任何事都可根据蛛丝马迹进行追根溯源。在过去的一万年间,它曾经被多次验证。

 他没看见半个活人,反倒看见了更多鲜血,以及更多的尸体。

 但他没有。或许是因为那句口号吧——无所畏惧。

 那些痕迹是啃食的痕迹,是某种远超凡人尺寸的生物留下的咬痕。从痕迹来看,它的牙齿非常平整,咬合力也很强。

 但他没有想到,结束冥想后,自己前脚迈出大门,后脚居然就撞上了如此恶劣的凶杀案。

 他们是常胜军,这一从军团时期延续至今的职位和当初已经大相径庭,但他们依旧担当罗伯特·基里曼的私人卫队。

 大门发出一声低沉短促的通知音,门框上的红灯就此转绿,两块紧闭的钢铁在机械的运作下徐徐拉开,其后的事物却让西卡留斯的心一路沉到了最谷底。

 一连串长长的秘钥被他单手飞速录入其中,大门很快便验证通过,机械齿轮之类的东西在墙壁内开始嗡嗡作响,西卡留斯却贴在了墙壁边缘,完全没有要踏进门后世界的意思。

 基里曼低声回答:“我不相信他们能在我的眼皮之下渗透至此,我的双眼现在已经能看清最轻微的混沌污染,万年来从未有过失手。”

 或者是吃光。

 他所经历的一切都正在转变,悔恨与苦痛这二者融合在了一起,然后是自我厌弃与疯狂之怒。在铸炉的跳动中,它们合为一体,成为了一种崭新的,此前从未在世间出现过的东西。

 他用了两分钟,悄无声息地走了回去,并再次进行了虹膜和声纹的验证。大门打开,熟悉的尸体重回双眼,他的单人宿舍大门紧闭。

 从前,罗伯特·基里曼只有一个,现在却不同了。现在,根据众多的目击报告来看,有很多个顶着他的脸的东西正在马库拉格之耀上游荡,并犯下他想都不敢想的恶行。

 那是三天半以前的事情,他通过自己书房内的星语法阵和突然回归的卡里尔·洛哈尔斯进行了一次谈话,在这次谈话中,他信赖的这位教官向他提及了他在考斯上的某些发现。

 他甚至没有观察,只是握着格斗刀,屏住呼吸,小心翼翼地聆听着那一头的动静

 他如愿以偿地听见了某种轻柔的咀嚼声。

 “但你不能痛苦。”科拉克斯说。“悔恨无用,苦痛无用,记住我的话。无能为力者永远只能怨恨自己,想要逆转局面,你需要做得比这更多。”

 这个想法让他慢慢地停下了脚步,就在刚刚,就在那个想法诞生后的一秒钟内,西卡留斯的脑海中诞生了一个崭新的念头。

 距离他的目的地还有四层甲板以及二十一条走廊,放在昔日,这不是什么难事,西卡留斯甚至用不上几分钟就能赶到,可现在

 他咬紧牙齿。

 那只肃穆的乌鸦当然不是真的存在于这里,他只是一个幻象,是基里曼用自己的思维能力塑造出的一个影子,旨在用来帮助他。

 那东西低头看向自己的右手手腕,竟然毫不迟疑地将手一把塞进了嘴巴里,开始不停地咀嚼。

 “那么,罗伯特,你的双眼就骗了你。”

 答案不是这些选项中的任何一个,答案是一个应该被排除在外的名字,一个光耀的,被人信赖且奉为英雄的名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