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章 家长

 考完摧毁自信心的测试卷, 大家原先在打击中缓不过劲来,一个比一个魂不附体。


 然而短短一晚上过去, 以计算机院为中心, 所有人恢复了活力,乐滋滋地讨论食堂传闻。


 毕竟f大里鲜少出现肢体冲突,这次事件的主角之一还是傅迟, 被院里默认为校草的帅哥。


 有人听说情况后, 一时间难以置信,正好在超市撞见夏庭安,就将信将疑地问了一嘴。


 “怎么你和傅迟会打架?伤口疼不疼啊?”那人说。


 夏庭安摸了下涂着药膏的伤处,四十五度仰望天空装深沉。


 他故弄玄虚地感慨:“说来话长, 都是为了小秋啊……”


 同学配合他的表演, 假装惊讶地捂住嘴:“哇哦, 你们寝室好乱!”


 一扭头, 同学与其他人闲聊,这则传闻的情节就在口口相传中变得丰富。


 同学:[他们四个都想给小秋打包晚饭,但东西只剩下一份,有两个人为此争起来了,傅迟和夏庭安劝架被卷了进去。]


 收到消息的其他人:[传下去,校草之所以和另外三个人打架, 是因为他们都想帮林秋宿买东西。]


 ……


 发酵后, 广为流传的最新版本:[嗷嗷,有四个帅哥为了林秋宿吃醋,在食堂大打出手!]


 这句话除了人数和地点正确, 真实性等于0%。


 但由于不少同学听过林秋宿的名字, 知道中心人物是个相貌漂亮的大一新生, 而且性格很软很讨喜。


 以至于现在, 得知有人因林秋宿撩袖子动粗,大家凑热闹之余,竟没觉得有哪里不对!


 他们唯一疑惑的就是,林秋宿点名想吃的西点是什么口味,究竟有多美味?


 想吃鸡肉可颂的林秋宿很无语。


 晚饭没有吃到,冰美没有喝到,摊上这件事,气都要气饱了。


 安慰完室友,林秋宿还拿了零食和饮料,去找过另外两位涉事人员。


 经过几轮劝解和批评,梁枫和陶俊明已经冷静,各自向林秋宿说过道歉。


 梁枫还表示,因为不愿意牵连林秋宿下水,他求过辅导员别联系林家长辈,可是没被同意。


 斗殴是恶性事件,老师做事周全,为了尽可能地规避后续风险,涉及的同学都会被联系家长讲明情况。


 林秋宿闻言沉默半晌,表面和梁枫说着没关系,实际很心塞。


 自己年年能拿学校奖状,过去只有被老师表扬的份,林观清连自己的家长会都没去过几次,可谓十分省心。


 如今一学期还没过,谢屿居然要被大学辅导员找上门,想想就难为情。


 不过……


 辅导员归辅导员,她想尽职尽责,说不准谢屿没空呢?


 林秋宿打开了思路,开始刺探谢屿那边的现状。


 “小苏老师,最近《燎夜》压力大不大呀?”他打去电话。


 苏应钟语调温柔,回答:“这个季度的绩效指标很高,大家工作量都超饱和,我愁得失眠呢。”


 林秋宿说:“island这两天怎么样呢?”


 苏应钟意味深长地笑了下:“想他啊?”


 林秋宿赶忙道:“没有没有,只是怕他闲着,就你们干活,那不是很郁闷嘛!”


 苏应钟说:“哦,他的活比我多,研发管理两手抓,够他连轴转的了。”


 林秋宿这下放心了,谢屿忙起来会熬通宵,被辅导员打电话,说不定都没空接。


 即便他们说上话,谢屿应该也没空搭理这种校内摩擦,何况林秋宿只是被无辜波及,压根没有犯错。


 搞出食堂闹剧的第二天,中午一下课,辅导员喊几位当事同学去谈话。


 傅迟和夏庭安被实验耽搁,林秋宿率先过去。


 “卧槽,我看群里有人在聊,东校门有辆法拉利sf90!”同学窸窸窣窣地说。


 “哪个来签投资协议的大佬吧?总不可能是在校学生?”


 “我也觉得很可能是大佬,说不准其实是家长或者对象?”


 “你当f大和娱乐圈一样是遍地撒钱的名利场啊,路过一个法拉利车主,能是和这儿的学生谈恋爱?”


 有男生面露激动:“诶,我想去看看跑车长什么样。”


 “我也有点想,加我一个,待会再去食堂!”


 另一个男生说完,发现前面的林秋宿也要离开教室,而且孤零零的没有朋友陪伴。


 他扬声问:“你一个人去吃饭?要不要和我们一起啊?”


 林秋宿对观赏豪车没兴趣,说:“不用啦,我要去办公室一趟,等下去校外吃点吧。”


 但凡他多关心一点谢家车库的那些车是什么型号,沪市总共才多少台,此刻想必一定转身开始装病拖延。


 可他就这么在两个同学的目送下,走去了不远处的行政楼。


 ·


 苏应钟晃悠到谢屿这边汇报,见谢屿落座之后,从兜里掏出一把法拉利的车钥匙,感叹制作人真是举止越来越肆意妄为了。


 “下午想开去保养。”谢屿说,“到时候直接停在店里了,让我家司机有空开走,车库塞不下。”


 他的大平层在入住前就有所准备,提前多买了五个停车位,可实际上不太够用。


 超跑在拥挤的城市道路上有诸多不方便,谢屿想把这个位置腾出来,又一直懒得开去西郊庄园停放。


 正好4s店提醒这辆车到了定期保养的日子,店铺离公司不远,谢屿打算做完干脆脱手。


 “那你下午走了还回来不?看上去今天还挺空?”苏应钟问。


 谢屿头也不抬,一边行云流水般敲着机械键盘,一边嗤笑:“昨天加班到凌晨到四点的福报。”


 苏应钟道:“小秋来问过我呢,拐弯抹角打听你工作强度。可能是有事找你?”


 谢屿闻言停住动作,但欲盖弥彰,故意装作不太在乎,掩饰性敲了几下键盘。


 如果苏应钟瞧得没错,谢屿敲的字母都没变,在屏幕上无意输入了一串:[啊啊啊啊]。


 紧接着,谢屿矜持地说:“是吗?没注意。”


 苏应钟觉得这人的反应真荒谬,拱火:“噢,合着他没来跟你讲过话啊?那就是又不想找你了吧。”


 提到这个,谢屿近来颇有体会。


 他忍不住咨询:“叛逆期好像是这样……他最近跟我躲躲闪闪,这什么意思?”


 “你刚刚不是说自己没怎么注意?这不挺关切的么?”苏应钟拆台。


 谢屿轻描淡写:“我比较感兴趣青少年的心理活动。”


 苏应钟说:“组里那么多校招生,你观察过哪位?island,你专挑自己最不该碰的那个逮着好奇?”


 林秋宿不光是林观清的弟弟,还是个刚念大学的在校生,和谢屿的区别不是一丁半点。


 少年和年长者的心智成熟度不相当,社会属性和能量不等同,说是两个世界的人都可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