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章 醉酒



 但这人念大学之前过得怎么样?林秋宿被寄住在叔叔家,那林观清自己呢?


 谢屿回忆了下,之前对方说过一些家庭情况,但从没提过一开始的那几年。


 不过这个答案都不用多想,反正肯定不怎么样。


 谢屿也没心思去想象林观清的高中生活,因为林秋宿现在这副样子,吸引走了他全部的注意力。


 林秋宿眼前雾蒙蒙一片,小声和谢屿说:“他不想回去,我也不想回去。”


 “那就不回去,他自己回国都难,还敢想回家养老?”谢屿说,“你还有四年本科要念,好好研究微积分吧。”


 谢屿万万没想到,玄关处的这段对话,居然是林秋宿今晚最清醒、最安静的时刻。


 林秋宿走路歪歪扭扭,没走几步就要谢屿抱,然后像树袋熊一样挂在对方身上。


 他体重很轻,谢屿很轻松就能把他托起来,但不敢与林秋宿贴得太近,姿势有些别扭。


 把林秋宿抱到浴室后,谢屿帮他洗了一把脸,奢望对方可以自己洗澡。


 遗憾的是林秋宿神志模糊,没办法一个人完成这么困难的工作。


 何况醉酒后洗澡本身就很危险,谢屿看着满身酒气的男生,实在没有办法。


 他给浴缸放好温水,然后打开淋浴头,胡乱地让人泡在里面,拧着脖子帮忙简单冲洗了一番。


 林秋宿盯住满浴缸的温水,思绪已经飘向了丹麦,红着眼眶说:“《海的女儿》好可黏。”


 谢屿觉得他喝多了以后舌头捋不直,口音变得很好玩,像在撒娇。


 但他现在没力气在意这些,道:“你的小谢也很可黏,这辈子还没伺候过人,拜托你给点面子,站起来行不行?擦干了就去睡觉吧。”


 林秋宿认真地说:“当然不行啊,我只有尾巴,又没有腿,要抱抱!”


 谢屿没想到他已经沉浸式体验人鱼公主,退无可退地将他抱起来,被溅起来的水珠沾了一身。


 之后是操心操力的弄干头发,谢屿怕林秋宿感冒,林秋宿却很抗拒吹风机,要牢牢箍住了才肯被打理。


 做完这一步,谢屿已经筋疲力尽,浑身湿透地将人抱到了主卧后,帮忙换上了自己的干净睡衣。


 他怕林秋宿摔下床,自己洗漱的时候,连门都不敢关,刷牙都是在床边进行。


 林秋宿好像眨眼间换了个剧本,侧躺着看了看谢屿,又翻过身背对他,着急地抽泣了两声。


 谢屿问:“你怎么了?没变成泡沫的公主殿下?”


 秋秋公主说:“南希之前和我讲,人面对心仪对象的时候就会硬。”


 谢屿喉头一紧,问:“所以呢?”


 “做排除法的话,首先我不喜欢island。”林秋宿严肃地说,“因为我现在硬不起来。”


 谢屿:“…………”


 他快要被气笑了,深吸一口气后,过去薅了把林秋宿的头发。


 “你现在对谁都没办法有反应。”谢屿残酷地说出事实。


 已经喝成这样了,怕是连自己是谁都搞不明白,还想有什么生理冲动?


 林秋宿被这么一说,态度立即转为委屈和茫然,扭过脸惊恐地看向对方。


 “我阳痿了?”他难以启齿地抿起嘴唇。


 见林秋宿满脸错愕,谢屿真是要给他跪了,捂住脸堪堪憋住了笑意,忍得有点疲惫。


 谢屿无证行医:“没事,不应该,你等酒精作用下去吧。”


 林秋宿俨然活在自己的世界里,表情非常沮丧,看得谢屿忍不住想多摸摸他脑袋。


 这么折腾完,谢屿只留了一盏壁灯,再掖了掖林秋宿的棉被,示意让人早点睡觉。


 而他给林秋宿留够了空间,默默睡在床脚,闭上眼睛想休息一会儿。


 刚才的闹剧太多,有点消化不过来。


 谢屿刚抬手摁住突突直跳的太阳穴,感觉林秋宿扑腾了下,床垫连带着晃动。


 “我怎么这么撑呀?”黑暗中,林秋宿蜷缩着吸了口凉气。


 谢屿说:“那么多酒,当然差点被撑死。”


 林秋宿依旧活在自己的世界里根本不出来:“我有宝宝了。”


 谢屿:“……您能无性繁衍?”


 与此同时,林秋宿一边慌张地说,一边挪到谢屿身边,握住谢屿的手,放在自己的小腹上。


 柔软又温热的触感搞得谢屿一激灵,差点翻身摔下床。


 耳边,林秋宿苦恼地倾诉:“可是宝宝为什么让我这么撑,自己又那么小?”


 谢屿低下头,看着林秋宿单薄又平坦的肚子,随手抽出小毛毯,卷了卷塞到林秋宿的睡衣底下。


 这下成功鼓出来一大团,林秋宿惊讶:“好多啊。”


 “至少三胎吧。”谢屿也开始离谱,肉眼做产妇彩超。


 林秋宿立即换了个睡姿,靠在谢屿的心口上,也帮对方分析身体状况。


 “你心跳好快,是不是心律不齐?”他道。


 谢屿麻木地说:“对,被你吓的。”


 林秋宿脑回路清奇,雀跃地问:“我有这么重要哇?”


 谢屿学着他的语调应声:“对哇,你再不睡的话,说不定我心脏干脆停跳了。”


 赶在谢屿身体器官尚且安好之际,林秋宿就保持着趴在谢屿身上的姿势,呼吸轻缓地睡着了。


 谢屿犹豫了大概半分钟,没敢动手调整林秋宿的睡姿,怕把人吵醒以后又是一场折磨。


 于是,当林秋宿第二天头脑昏沉地醒来,看到的就是这么一副场景——


 他亲昵地贴在谢屿胸膛上,肚子前面还顶着一团揉皱的毛毯。


 谢屿好端端的衣服被他压得乱七八糟,而他身上的衣服甚至自己的,松松垮垮地挂在身上。


 林秋宿瞬间屏住呼吸,轻手轻脚地打算偷溜,希望连人带球(毛毯)从此和谢屿不相见。


 可他偷偷地直起身,好不容易挪到了大床的边缘,手腕就被谢屿一下子握住,然后软着身体被拉回了床上。


 谢屿眼神清明,不知道已经醒来多久,似乎精心布了个圈套等在陷阱边,此刻终于得以收网捕捉猎物。


 他一副要算账的架势,笑着问:“你准备抱着我们的三胎跑去哪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