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章 想念



 他们本就没有任何交集,成长环境天差地别,身份地位也很悬殊,阴差阳错的闹剧过后,如今应该各自重回正轨。


 要是两个人很投缘,顶多偶尔寒暄几句,如果还是整天凑一块儿,反而显得很奇怪。


 自己居然为此暗自懊恼,实在有点幼稚。


 这么一通默默开解后,林秋宿心情好多了,在夏庭安的邀请下,快乐地双排上分。


 “小秋,你之前是和谁组队啊?战绩怎么这么牛逼?”夏庭安问。


 林秋宿说:“一个陪玩。”


 夏庭安恍然大悟:“几多钱?等我发了生活费,让我也爽爽。”


 林秋宿顿了下,开始打起自己的小算盘,说:“当时给了促销价,有空我问问他还接不接单。”


 夏庭安笑着说:“不麻烦了,我就随便打听下。”


 失去一个搭话契机的林秋宿撇撇嘴,道:“行呀,有需要的话和我说。”


 “小秋你这技术也可以接单了嘛,我姐段位和你差不多,一局可以拿一百多呢。”


 “让你蹭车,你推荐我收费?”林秋宿问。


 这下夏庭安不再没话找话了,闭嘴躺着被带飞。


 游戏陪玩这一行水深,需要费劲维系客户群体,和各色各样的人打交道,林秋宿没考虑做过。


 不过他好奇:“你请过家教么?沪市辅导高中学科,一般需要多少钱啊?”


 “请过两次,这个要看招牌,985的肯定比211贵点。不过家教也难做,这儿好学校扎堆,卷得要命。”


 夏庭安这么说完,挠了挠头:“你缺生活费?看着不像啊。”


 林秋宿确实有过一段局促的日子,但林观清工作后,这个状况就缓解了许多。


 自己读大学前,林观清固定每月给他的卡里转账一千两百块。


 这笔金额不算多,但也绝对不少,小城镇的消费水平不高,对于学生而言,一千多块钱足以过得无忧无虑。


 以及对方担心自己零花钱多,反而容易惹祸上身。


 这个考量不是由于林观清怕林秋宿学坏,而是他经常不在弟弟身边,很多事情看护不住。


 直白点来说,他经历了母亲的病逝与父亲的车祸,背过债务还过贷款,人情冷暖尝了个遍,很难卸下一切防备去全然信任某个人。


 即便他工作时,林秋宿已经在亲戚家寄住了好几年,自己理应相信那户人家品性善良,但还是有所顾虑。


 叔叔阿姨的收入不太可观,如果遇到困难想周转,问他商量倒还好,他一个成年人当然有心智处理。


 但如果他们知道林秋宿手头富裕,鬼迷心窍地向小孩子讨钱,在那种环境中,林秋宿很难反抗,相当于是被敲诈。


 所以林观清以防意外,干脆少给一些,让林秋宿有需要了再开口提。


 现在林秋宿离开了那座小城,生活费直接翻了两倍,更加不会有经济烦恼了。


 但是。


 “没人会嫌钱多吧?我想赚外快。”林秋宿说。


 夏庭安回答:“那你可以等段时间再说,这会儿还没期中考,很多家长和学生压根不急,等到大考之后,一堆人会来找老师。”


 林秋宿豁然开朗,说:“你好懂呀。”


 “因为我就是期中考砸了,被我爸揍了一顿,第二天鼻青脸肿迎接家教的苦逼学生。”夏庭安强颜欢笑。


 林秋宿:“。”


 见林秋宿和傅迟沉默不语,夏庭安不解:“你们难道没被打过?”


 林秋宿瞥了傅迟一眼,傅迟冷淡地说:“经常。”


 “我去,看来你家比我家还要战火纷飞啊。”夏庭安说,“咱们可以交流一下躲鸡毛掸子的经验。”


 傅迟说:“可能不是很能聊到一起去,我爸一般用的是红酒瓶。”


 夏庭安听完瞠目结舌:“真的假的啊?那是家暴了吧?”


 “鸡毛掸子就不算暴力了吗?”林秋宿疑惑。


 夏庭安大大咧咧地摊手:“鼻青脸肿是我的夸张用语啦,真要这么打,比家教更早进门的当然是警察。”


 傅迟晾完衣服,朝这位新室友笑了下。


 “啤酒瓶也是戏剧性手法,要是被砸中的话,比大学更早进去的是太平间。”他说。


 林秋宿眨了眨眼睛,宿舍的电灯泡下,傅迟的脸很清俊,皮肤被近日的军训晒得微微发红,但过几天就可以恢复无恙。


 仔细观察的话,傅迟的左眉往上,有一块已经泛白的疤痕,平日里被额海遮着,风吹开了才能瞧见。


 傅迟没有被迎面砸过,但曾经被溅起来的玻璃碎片刮伤。


 当时这人还不肯去医院,被林秋宿几乎是绑进了急诊室,然后在医生护士的惊讶下,立即清创缝了好几针。


 “你国庆准备到哪儿玩?”傅迟转头问林秋宿。


 “没有想好呢,现在还早。”林秋宿嘀咕,“可能在寝室里睡个七天也不一定。”


 他最近确实有点听不出别人的言外之意,其实傅迟的这句话,也是在隐晦地邀请他结伴出游。


 心思不在眼前的对话上,甚至不在这间寝室里。


 林秋宿一度非常简单地将其归结为,自己在怀念谢家那张舒适的大床。


 但当他不禁神游,思索谢屿之所以一整天没点声音,是不是工作特别忙,这会儿还在加班的时候,发现有点不妙。


 ……自己念叨的好像不是床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