爆炒小黄瓜 作品
第 214 章 Chapter 28
谢黎在海边买了一幢别墅,里面有壁炉,有钢琴,有玻璃花房,还有一个私人沙滩——完美杜绝了享受日光浴时,睁眼就是塑料袋的情况。
最让谢黎满意的是,卧室是全景房,四面都是单面落地玻璃,早上醒来就能看到波澜壮阔的大海。
晚上,则可以一边喝冰镇啤酒,一边踩着温热濡湿的沙子,在闲聊中安然坠入梦乡。
还有比这更惬意的生活吗?
买下这幢别墅时,有那么几秒钟,谢黎脑中确实闪过了一个想法——从此与世隔绝吧。
什么都别管了。
就这样过一辈子。
但她是个闲不下来的人,尤其是有钱以后,做好事更加没有后顾之忧了。不到一周的时间,她在医院花的钱,已经可以办一个资深vip,享受豪华单人病房——这些vip里,除了她,都是半截身子入土的人。
只能说,幸好谢启则在创业,这段时间不在家,不然看到她见一个救一个,估计会跟她闹脾气。
可能因为做的好事太多,断了某些人的财路,她总感觉,最近有人在跟踪她。
慢慢地,不再只是她的感觉。
仿佛猫捉耗子一般,对方甚至开始刻意留下痕迹。
一天早晨,谢黎醒来,像往常一样冲了一杯咖啡——现在,她有条件喝现磨咖啡了,也没跟自己客气,用的是最好的咖啡豆,闻着有一股甜腻醉人的花果清香。
谁知,她刚喝了一口,就感到有异物碰了一下嘴唇。
谢黎以为是不小心滤下的咖啡渣,皱了下眉毛,又喝了一口,这一次异物感更明显了,几乎是重重撞上她的嘴唇。
谢黎想了想,还是倒掉了这
杯咖啡,打算重新冲一杯。
然而,杯子里剩下的东西,却让她遍体生寒。
那是一团白色的不明丝状物。
一层一层,黏稠的蛛网般,爬满了杯壁。
——修的菌丝。
跟踪她的人是修。
谢黎心口顿时像坠了一块冰,连呼吸都是冷的。
她第一反应是给谢启则发短信,让他回来。
修一直想把她玩弄于股掌之中,找到她以后,绝对会去找谢启则的麻烦。
——谢启则是她最大的软肋,修肯定会百般折磨他。
说不定,谢启则已经被他控制了。
谢黎心脏急剧跳动起来,给谢启则发了一条消息:【你在哪里?】
没有回复。
谢黎抿了抿唇,心脏跳得更加厉害了,后背上一片湿腻的冷汗,又发了一条消息:【收到请回复。】
她本想加一句“我很担心”,又怕修看到这句话后,发现谢启则对她很重要,然后变本加厉地折磨他。
这段时间,她过得太惬意了,如果不是咖啡杯里的菌丝,几乎忘了修这个人。
现在,修来到这里。
多半是想……报仇。
谢黎闭上眼睛,把咖啡杯扔进水槽里,按着额头,深吸一口气,走向客厅。
短短几步路,她的思绪千转百回,仿佛从平静温馨的生活中走了出来。
两分钟后,谢启则的回复到了:【我在公司,怎么了,是不是出什么事了?】
【没事就好,尽快回来吧……我想你了。】
点击发送,谢黎松了一口气,伸手盖住眼睛,躺倒在沙发上,说不出心里是什么感觉。
……希望是她多虑了。
谢黎想了想,还是不放心,坐起来,正要给谢启则打个电话,确认他的安全,忽然眼前一黑,倒在了沙发上。
这种感觉很奇怪。她清楚地知道自己是晕了过去,却开始做梦。
梦里,她睁开眼睛,最先映入眼帘的,是一条深不见底的医院走廊,白色的墙漆,淡青色的地板。
走廊是笔直的,视角却是倾斜的。每往前走一步,都会有种向后滑的错觉,似乎无论如何也走不到尽头。
她像幽魂一样,飘进其中一间病房。
进去的一瞬间,她眼前的画面瞬间变成了沉郁的蓝色。
……悲伤的颜色。
这时,一个女人猛地推开病房:“——医生那边怎么说?”
谢黎眼睛被鲜亮的橙色刺了一下——这女人居然是橙色的,她的面孔模糊不清,整张脸庞只能看到一双眼睛和一张嘴巴,身体内部似乎燃着一团焦灼的火焰,从眼睛和嘴巴的孔洞中肆无忌惮地放射了出来。
一个男人站了起来。
原来就是他染蓝了病房的颜色。只见他面色凝重,整个人呈现出颓废的深蓝色:
“医生说,现在还看不出来……要十多岁以
后,才能看出他是不是天才……”
“十几岁?”女人一愣,随即怒不可遏地叫了起来,“——怎么可能要十几岁才能看出来?朋友跟我说了,公司那边有一套完整的潜能评估系统,还是婴儿的时候,就可以检测出基因的潜力!”
男人支支吾吾地说:“你也说了,那是公司的系统……我们的基因毕竟是在黑-市上买的……”
“你也知道这是我在黑-市上买的?我半辈子的积蓄都搭里面了,就指望他回本了!”
女人越说越愤怒,体内焦灼的火焰急剧升温,化为暴怒的红色。
“你先冷静……”
“我冷静什么?”女人冷笑一声,面孔红得发黑,“我发现你们男的特别喜欢装好人。毕竟生孩子的不是你,你只是动动嘴皮子,出一半基因钱和赡养费而已,当然可以表现得这么冷静。”
说到这里,她眼洞几乎变成可怖的黑色:“这要是从你的肚子上剜下一块肉,却发现还要等十多年才能回本……我猜你会恨不得把他吃了吧?跟我装什么呢,阴沟里的臭垃圾。”
男人也暴怒了,身上的蓝色越来越深,是一个随时会打人的姿态:“那你要我怎么说?我早跟你说了,公司垄断了基因编辑,你自己不听,一定要在买基因,要逆天改命!黑-市上的东西,怎么可能比得过公司货?现在生了个杂种出来,你不怪自己没头脑,开始怪我了?”
两个人针锋相对,互不退让,吵得唾沫横飞,污言秽语轮番上阵。
几分钟过去,两个人已完全变成黑色,是一对黑黝黝、空荡荡的人形阴影,令人毛骨悚然。
没人理会保温箱里的婴儿,甚至没人看他一眼。
他只是一个失败的产物,一个因利益而降生的杂种。
赌桌上失去价值的筹码。
谢黎走到保温箱旁边,低头看向他。
毫无疑问,基因编辑是一项短视的技术,表面上可以通过修改基因,创造出高智商、无瑕疵的人类,实际上却会削弱人类适应环境变化的能力,严重污染人类的基因池。
只有屠夫,才会大量繁育某一品种的家禽。
他不是这对父母的孩子,只是他们精心繁育出来的“家禽”。
谢黎看着婴儿,轻声说:“可怜。”
假如这不是梦,而是现实,她会毫不犹豫地向那对夫妇“买”下这个婴儿,给他找一对温柔善良的父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