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了之 作品

第70章 70








姜稚衣泪眼模糊地看着他。









哭什么呢?大概是因为,当她得知他还有更多事骗了她,不是想骂他,而是想哭的时候——









她可能已经不怪他了吧。









这世上的事,世上的人,本就不是非黑即白。是非对错,常常各执一词,各人皆有各人的因由,一个人心中的对,可能却是另一个人心中的错。









他背负着至亲的血仇来到长安,于他而言,以大局为重,守护家族秘密,这半年来对她所做的一切自然都是对的。









可于她而言,即便他有天大的苦衷,明知她摔坏了脑袋,还接受她不清醒的喜欢,骗她来到这人生地不熟的边关,总是错的。









若要用是非对错来计较此事,恐怕永远也不会有结果。









所以,就像惊蛰告诉她的,不要因为一时心软而留下,也不要因为一时嘴硬而离开,能够计较这件事的,不是随各人立场扭转的对错,而是不可扭转的心意,是——喜欢就留下,不喜欢就离开。









如果她原谅他,不是她认同他的欺骗,而是因为喜欢。









眼看姜稚衣的泪擦干一行又来一行,元策仍摸不准她在想什么,轻轻啧了一声:“姜稚衣,你这样叫我怎么办?”









姜稚衣抬手揩了揩泪,忽然想一出是一出地道:“你把衣裳脱了我看看。”









元策一愣:“看什么?”









“你脱就是了……”









元策眨了眨眼,单手解了革带和襟扣,脱掉外袍,拎起来搭去一边。









姜稚衣坐在他腿上,一把扒开了他的衣襟。









元策眉心一跳,抬起眼来。









姜稚衣还在一边哭,一边费劲地将他衣襟往两侧扒,指尖没分没寸地刮蹭着他。









元策下腹一紧,一把摁住她艰难操纵的手,自己将里衣褪去。









白皙的肌理近距离暴露在眼下,姜稚衣却一点也没有害羞的心思,垂下眼,仔仔细细看过他身前背后一道道形状不一的疤痕,抽了一声噎,哭着咕哝:“这么多疤,为了报仇剜了一遍……”









元策目光微动,好像终于明白她在哭什么了,默了默道:“……李答风手艺还行,一次就完事了。”









“一次剜这么多,那受得住吗……”姜稚衣像自己受了委屈似的,哭得更伤心了。









元策抬眼一笑,抬手摩挲起她哭得红彤彤的鼻尖:“怎么受不住,你跟我哭,我都受得住。”









“胡说,我哭比刀子威力还大?”









“怎么不是?”









姜稚衣瞪他一眼,再次垂下眼去,看见他后肩一条尤其狰狞的坟起,抬起食指小心触碰上去。









元策呼吸一闭,肌理一块块绷紧,绷成滚烫的烙铁。









姜稚衣偏头看他:“还、还疼?”









“你说呢?”元策赤着的半身如入定般一动不动,“都快一年了还——”









姜稚衣忽然抱住他,低下头去,在那可怕的凸起上轻轻落下一吻:“那我亲一亲,就不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