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缱绻 作品

86、撕扯

    “您的眼光肯定没错的。”

    晏语柔知道他工作一天很累,晚饭可能都没吃就喝了这么多酒,便同老晏道:“爷爷,他今天忙一天手术了,先让他回去吧,我还在这儿呢。一会儿我送您回去。”

    “——行,行吧,”老晏也无奈,安排道:“老陈在门口呢,你把车钥匙给他,他送你回去休息吧。”

    “那我先失陪了。”

    怀礼便正式向各位作别,最后朝老晏点了点头,对晏语柔嘱咐送老晏回去了她也尽早回来。

    转身走了。

    老晏的司机老陈还奇怪怎么这么早就结束了,却只见怀礼一人出来,没带老晏,身后也没有晏语柔。

    一头扎入了夜风,头脑霎时清明。

    “——待不住了?”老陈笑着揶揄。老陈可从来不进这场合,平时老晏去哪儿,他就在门口抽烟等。

    “是啊。”怀礼笑容倦淡地接住玩笑话,将车钥匙给了

    老陈。

    二人先后上了他那辆黑色奔驰。

    他的手机没电了,便坐在了前座副驾,连了数据线给手机充电。

    车身缓缓动起来,降下车窗,怀礼一手扯了下领带,解开衬衫领口最上两颗纽扣,靠在座椅,“不好意思,一会儿还要麻烦您自己打车回来。”

    “有什么不好意思?反正路也不远,要不是给你代驾一趟我还想去旁边公园溜达溜达呢,”老陈笑呵呵,“比你自由多啦。”

    怀礼便也笑,从口袋摸烟。

    出了停车坪上了马路,正要过路口,一道墨绿色的单薄身影。

    身上罩着个不合身的黑色夹克外套,身上扛着个醉醺醺的男人,站在路边晃着胳膊打车。

    好像半天没打到,她一路走,一路向后张望。

    “这条路车很难打车,”老陈望了一眼,又开玩笑说,“怀医生,好在今晚我在,不然你这醉醺醺的睡到马路边怎么办?”

    这时遇到一个红灯。

    车身恰好停下。

    南烟以为是谁好心要拉他们一程,一扭头便看清了是他的车。

    然后看到了他。

    怀礼神色微霎,唇上的烟还没点,便那么咬着,抬眸。

    静静地瞧她。

    她知道他今晚也喝了许多酒,方才就在她隔壁那桌儿。

    这会他神色淡淡的,情绪平平。发丝儿半遮眼额,五官深邃目若朗星,映着头顶洒下一片冷白的月光,轮廓柔和又清冷。

    南烟正要说话。

    突然又想到上次在酒吧,他说她很会装可怜。

    她才动了下嘴唇,又立刻作罢。

    红灯冗长。

    怀礼慢条斯理地点上了烟,一点猩红滑过眼前,他悠悠地呼出一道冗长的烟气,无比疲累。

    烟雾飘散到空气中,消失得无影无踪。

    然后他缓声,让老陈把后车门的锁打开。

    南烟听到“哒”一声轻响,本来想说不用了,但她已经在这儿站了二十分钟了,裙子前面一大片都湿透。

    今夜还降了温,人都要冻木了。

    算了,小小利用他一下。

    于是她轻声说了“谢谢”,好心的司机大叔还下来帮了她一把,扶着醉得不知天地为何物

    的徐宙也上了他的车。

    .

    上车报了地点就没南烟什么事儿了。

    开车的司机是个五十多岁的中年男人,很能聊天,谈天说地,给怀礼代驾,好像本来是晏语柔爷爷的司机。

    而怀礼明显疲倦,只静静地听,偶尔接话,嗓音略低沉,透着倦。

    没什么心情似的。

    徐宙也喝多了,冷嘉绅一杯杯地灌他。

    而冷嘉绅那群狐朋狗友里还有几个曾和徐宙也外公有点过节的,都假惺惺地过来同他喝。

    他又是个不胜酒力的,平时就不怎么沾酒,背过人去就吐了她一身。

    南烟刚在卫生间清理了好久。

    今夜一出冷泠与他们也极为尴尬,不好走开,南烟便带着徐宙也先行离开了这里。

    知道他都是为了给她开画廊,现在没见到画廊的老板,不能贸然得罪冷嘉绅。

    也许她对画廊本身就没那么多欲望,忍不住就骂了冷嘉绅两句。

    唉。

    徐宙也靠在她肩膀,呼吸很沉,意识不清晰,手却与她紧紧相扣,像是知道她在谁的车上似的。

    她抬眸去看前方后视镜。

    男人好看的眉眼微垂,靠在前座迎着透入窗内的夜风抽着烟,听司机讲话半晌才笑一笑,或者拿来正在充电的手机滑两下消息。

    一车两个醉鬼。

    南烟若有所思。

    稍一抬眸,忽然感觉对上了双幽深的眼。她心下一沉,思绪回来,便见他在前方镜中分别晃了她和她肩头的徐宙也一眼。

    又收回了目光。

    老陈似乎觉得晾她一人在后面不大合适,中途也同她攀谈一二,全然把她当做了怀礼的朋友。

    南烟也没辩解,顺着话往下说,老陈问她:“那怀医生结婚你也要来参加的吧?”

    南烟装作毫无准备又很惊喜似的:“什么时候结婚?我怎么没听他说。”

    老陈笑呵呵地说:“快啦,就国庆那会儿。”

    南烟便也笑:“那么快呀,不过估计我参加不了了,”她说着瞥前方男人一眼,“我以前得罪过怀医生,他心眼太小,估计不会请我去。”

    怀礼朝窗外掸烟灰,听她在后面说话,

    只是笑。

    很快到达她的目的地。

    离得挺远,明显感觉到司机抄了近路,没多久就到了。

    把人塞上车容易扛下来难,别看徐宙也瘦的没二两排骨,其实也挺重。南烟刚扶着他在路边招手打车,又被他那么靠了一路,她半个肩膀都酸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