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缱绻 作品

80、微醺

    “怎么每次都是这样……怀礼,”她的语气强硬又失落,好似终于受够了与他拉锯,“每次我以为我们稍微好一点儿了,就会变成这样。

    ”

    怀礼靠住了椅背,直视着她。

    晏语柔也看着他。

    “去睡吧,”他似乎终究没什么话同她多说,转头继续工作了,语气倒还算温柔地道:“不早了。”

    她宁愿他说些伤人的话让她至少烦闷几天不再理会他。

    可他总是如此。

    话不说绝,事态总有保留。

    还给她希望。

    “把酒喝了。”晏语柔又将酒杯推了过去,命令他。

    她是铁了心不要他工作,甚至一把合上了他的电脑,坐在他办公桌上。

    力的作用向来都是双方。

    她觉得疲倦,这么多年,他也觉得累与无趣了。

    怀礼眉目低垂下来,鸦羽似的睫在眼下落着错落的影。

    他也不与她抗争,只找来一片帕子,慢条斯理地擦起了镜片,单薄好看的唇扬起,只是无奈地笑。

    “——你笑什么?”晏语柔火气更盛。到底不想同他吵架。

    怀礼只是低头,淡淡地笑着。末了抬头,依然笑着看她。

    “真要我喝?”

    他如此见招接了招,她倒是意外了,笑起来,颇讽刺:“和别的女人喝不能和我喝?”

    怀礼又笑。

    许是才抽过烟又扑了凉风,笑出几分沙哑。

    他抬眸,眸色深深的。

    晏语柔突然倾身下去,轻轻地扶住他肩,对上他这般视线,“我跟你住一个屋檐下,明天上午我们还要一起看婚礼场地,我们会结婚——所以,你有什么不能和我做的?”

    怀礼眉梢微扬,笑意慵懒:

    “你还想和我做什么。”

    晏语柔本身不胜酒力,如此周身热了些,探着他的话锋,便迎上他这般笑意便去扯他的领口。

    锁骨下一颗暗红的痣。

    像是跃动的火。

    他眸色却是又深又冷。

    极致的两种反差。

    怀礼靠在椅背,衣领凌乱地松散了,望向她的神情颓靡又冷淡。他没碰那杯酒,而是玩儿着自己的打火机。

    “咔哒——”开启。

    又合上。

    如此反复。

    像是他一向有松有驰的好耐心。

    晏语柔便凑近了他一些,脚尖儿去勾他小腿,吐着气,居高临下,“我好像忘了跟你说,今天我

    在画廊看到了一幅画。”

    怀礼扬了下眉。

    “《给lance》,”她轻呵,已然几分微醺,“我差点以为,是哪个女人画给你的了呢。”

    “是吗,”他很轻地笑,好似并不很关心,只是看着她,“那如果,万一真的是给我的呢。”

    “——我们要结婚了,你说呢,”她循着他的呼吸去亲吻他,知道自己是在自欺欺人,却还是盯住他眼睛,“如果是真的,怀礼,我会让她后悔招惹你。”

    .

    近来都是雨。

    南烟下班回去,徐宙也不在,郑南禾好似也得知了什么,问她一句:“小徐是不是开酒吧还差点钱?”

    南烟答:“他要开画廊。”

    “画廊?”郑南禾简直要被他们绕晕了,“最开始说画廊,你不同意,然后不是说开酒吧吗——怎么又画廊了?你们到底干嘛?”

    南烟倦得不行,躺床上,懒声。

    “就是画廊。”

    南烟其实那晚一到地方她就明白了。徐宙也就是想开画廊。

    铁了心也要开。

    她太了解他了。

    要做的事他一定会去做。

    “要多少钱啊,”郑南禾才问出声,忽然想到他们看好的那地儿很不便宜,“……租还是买啊?还差多少?”

    南烟嘟哝着说:“20来万。”

    “差的?”

    “嗯。”

    郑南禾想到徐宙也最近又把他外公的画往岩彩展送,恍然大悟,“我说他最近怎么不见人呢?他外公的画能一下卖那么多钱吗?”

    郑南禾见南烟情绪不高,宽慰着:“不过,小徐也是为了你嘛,看开个画廊挺好,酒吧的事你们以后商量好了,别因为这个闹矛盾。”

    矛盾倒是没闹。

    南烟知道他铁了心要开这个画廊,根本都不知从何劝起了。

    “再说,那画廊开成了也能挂他外公的画儿啊,再挂点别人的——我还等着你卖了画儿赚钱养我呢。”郑南禾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