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缱绻 作品

56、趁虚

    南烟仔细看了圈儿上面七七八八的按钮,按了一个,就咕噜噜地自动开始烧水了。很好用。

    冰箱里有冰块儿,他家有常备药,种类还很多,她还买重了一种。

    他也没吃。

    看他平时也不像不会照顾自己的人。

    南烟看了下说明书,有一盒上面标注了“剂量请遵照医嘱”,她又进去找他。

    房间没开灯。

    昏晦的光线洒落在他床畔,他朝着她的方向,五官轮廓全然经得起这样的粗描,很沉静。

    好像睡着了。

    南烟张了张唇

    ,还是尝试唤他一声,“怀礼,这个你平时怎么吃?吃多少?”她一字一顿报了下药名。

    怀礼没睁眼,轻轻呼气,“不吃那个。”

    “那你吃什么?”

    “你不是买了吗。”

    要吃她买的啊。

    南烟心中琢磨了下,应了声“好”,就又出去了。热水还有点烫,她接了一杯在一旁晾着,在他家四处走了走。

    然后,她看到了那幅画。

    夹在一叠资料中,露出了个角。

    落款处一朵雏菊的标志。

    给lance。

    她坐在椅子上,抽出来,细细地端详了下。

    混乱无章的画面,温柔的线条,中间一块孤独的空洞。

    很孤独。

    当时她一时兴起来了灵感随手画的,现在看来真是一幅拙作。徐宙也前几天还说冷嘉绅让她画了画儿拿去给他看,她最近是该好好练练手了,都生了。

    正想着,一个电话打了过来。

    陌生号码。

    南烟警惕了下,隐隐觉得是郑南禾,才犹豫着已经接了起来,怕扰到怀礼,放低了些声音,“喂。”

    “烟烟。”果然是郑南禾。

    南烟磕着手里的打火机,从椅子上起来,“你又换号了啊。”

    那张纸随她倏然起身的动作,迎上一阵小风飘到地上去。她弯腰捡起,想了想,还是重新夹了回去。

    去了阳台那边。

    没出去,都能感觉到夜风稀薄。外面还下着雪。

    “妈妈最近在广东,暂时回不了北京了,那些人再找你没有?”郑南禾应该也是避开别人给她打电话的。

    毕竟在她一个个相好过的那些男人面前,她只有个“妹妹”,并没有女儿。

    南烟有点烦躁,“你千万别回来,最好年底之前都别回来。”

    “宋明川找你了?”

    “嗯。”

    郑南禾大惊失色:“他没干什么吧。”

    南烟抚了下冰凉的额头,话溜到嘴边又吞回去,生硬地吐了个字:“没。”

    “真的?”郑南禾表示怀疑。

    “没事了,冰叔回来了,有他在,”南烟说,“宋明川又找他们借了30万,冰叔帮忙还了,我现在在想办法还给他。”

    “妈妈给你打电话也是这个意思,”郑南禾说,“我现在有20多万

    ,我打给你吧,你还给陈冰。我今天打电话给他是他老婆接的,说他家有人住院了。”

    南烟“嗯”了声,手指划开玻璃上的雾气:“你现在跟谁在一块呢?对你好吗?”

    “挺好的,”郑南禾每提及这个就有点羞于启齿,“我年纪大了嘛,人家不嫌我就不错了,我最近还想去打针,之前打过两针,皮肤又垮了。”

    “美容针?”

    “对啊。”

    说起来,郑南禾这么多年不是没攒下钱。大部分填了那个窟窿不说,七七八八的,基本都花在了这样的事情上。

    虚荣又爱美,年轻时还能仗着自己光鲜的皮囊胡作非为,如今愈发吃力,那身虚荣的臭毛病却改不掉了。

    郑南禾是个软骨头,圣母心,上次有个和她当年差不多大的姑娘怀孕了被男人甩了,许是联想到了她自己,陪着人家打了胎还塞了一笔钱给安置了。自己的屁股都没擦干净,就想着劫富济贫了。

    南烟无数次想反问,当年怎么不把她也给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