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缱绻 作品

5、意犹

    不一会儿,他注意到了她这般审视的视线。

    也微微垂下了眸。

    “怀礼。”她第一次叫他的名字。

    他应她,“嗯?”

    她似乎有话要对他说。

    她垫脚,他便配合地低头,很默契。他手臂横在她的腰间,扶稳了她。

    她

    穿高跟鞋都差了他一截儿,够到他的肩了,便贴过他的耳朵,很轻声地:

    “你知不知道,你穿衣服和脱衣服像两个人。”

    他目光悠悠对上她的。

    她还穿着那条绿如墨的灯芯绒裙子,酒红色的发拢在肩,一张脸又白又俏丽。妖异的不得了。

    着了淡妆,只描了唇与眉眼。掩不住眸中忽明忽灭的狡黠。

    有点自作聪明似的。

    “叮——”的一声。

    他还没回应她,电梯就稳稳停到了一层。

    人向外涌,很快空了一大半。

    “嘴巴过来。”他看着她,突然说。嗓音很低。

    她一愣。呼吸都跟着停。

    他视线落在她的唇。

    伸手,用指腹将她涂出嘴角的口红擦去。

    “走了。”

    接着淡淡一声,他就放开了她,出了电梯。

    南烟怔在原地,遥望他背影。

    一夜风雪,天色稍霁。外面依然一片雪雾茫茫。

    怀郁等在门口迎上了他,遥遥望了一眼不远处的她,和他出了酒店大门。

    门外,金色头发、艳丽又高挑的白俄女人等在一辆车旁,见他来,亲密地靠近了,贴面吻一吻他的颊。

    很快,他们几人就驾车离开这里,融入雪幕。再也看不到。

    南烟一时都忘了自己下楼要去做什么,直到不远一道声音喊:

    “rita。”

    “rita?”

    “rita。”

    她才回过神。

    高铭见她有了反应,悠悠然地走了过来,同她打了个招呼:“吃早餐了吗?要不要一起去喝杯咖啡?”

    .

    南烟在楼上吃过,这会儿喝了杯咖啡人就饱了。

    高铭见她没再动盘里的食物,问:“rita,不吃了吗?”

    南烟扫了眼桌上他点给她的餐食,毫无胃口,还是放柔了声线说:“不知怎么今天早上不是很饿,可能是我还是有点吃不惯……真不好意思,你还点这么多给我。”

    “没事没事,”高铭笑着摆手,“其实我也不太吃得惯,每次来俄罗斯都为吃发愁。这边的中餐也没国内的好吃,暴风雪一来附近很多中餐馆也都关门了。”

    “是啊,”南烟中肯一笑,见他端端坐在这里,疑惑问,“你没去接你女朋友吗?她不是被困在公路上了么。”

    “哦,先不去了,”高铭观察外面的

    颓颓雪势,情绪也不大好似的,“她和朋友说先找个地方住下,明天他们自己开车回来。雪小了很多,也不用我去接了。”

    “她和朋友出去,你没跟着一起?”南烟想起今早邹爽的来电,试探着,“吵架了?”

    她像个不可多得的红颜知己,昨夜在楼下餐吧二人就促膝聊了许久,她对他所从事的酿酒相关很感兴趣,一直耐心倾听。

    高铭凝视她数秒。几经开口,又有些犹豫。

    他们,也不算陌生人了吧?

    他给她借过浴室,帮她解决过困难,昨夜他们聊了天,还一起打了牌。

    她也对他很殷切。

    现在她在对面如此循循地瞧着他,倒是很关怀他似的。

    高铭放下刀叉,一时也没了胃口,懊糟地笑一笑,说:“也没什么,每次都这样,来俄罗斯她和她爸爸那些朋友家的同龄人一起出去,我都不怎么跟着的。”

    南烟没听邹爽说过这个。

    她搅拌咖啡的动作缓了一缓。

    “他们家在克里米亚有个小酒厂,跟那个挺有名的马桑德拉酒庄有合作——我昨晚跟你说过的,”高铭苦笑,“我们这次准备从刻赤海峡乘轮渡过去的,暴风雪这么一来……”

    他意识到自己啰嗦了,顿了顿,转言道:“本来回去我就能升职的,升了职想跟她求婚,但她爸爸一直不愿意,这么几年都是。”

    南烟静静听他说。

    “其实我和她差距还蛮大的,我父母在广东做小本生意,我一开始在她们家酒厂也只是个学徒,”他向她倾诉着,“我们在一起没人看好,现在都过不了她爸爸那一关……昨天,我的升职也被取消了,我还跟人家吵了一架,头一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