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子永安 作品

第264章 全族被灭文女主角(7)

    宗政天香顿时噎住。

    但她下一刻被美色俘虏了。

    那一枝莲,原本该供奉在水中央的,而这一霎那,他折了腰,雪袖乱飞,仿佛跌进了青泥里,艳色浓烈从颈子化开,又熏到了玉盘,整张脸都湿漓漓的,像是雪里透红的出水的莲。纵然觉得自己很卑鄙,但宗政天香想念了两辈子,已经成了疯魔的执念。

    她现在还觉得自己是在梦里,含章早就亡国了,她的风光也一去不复返了,还不如跟心爱的男人双宿双飞,远离烦恼!

    他们根本不可能打败魏帝的!

    宗政天香有些厌烦三公主的权势熏心。

    她根本不知道含章面对的是什么敌人,这一点她在上辈子领教过了,没有用的,一切都没有用的,她拿着母后的令牌去找蜃楼求救,蜃楼把她轰了出来,嘲笑她是丧家之犬!

    最后她的头颅被魏帝悬挂在城门之上,只因为三公主从魏帝的寝宫逃了出来,拿她来迁怒。她恨含章,恨三公主,要不是自己是长公主,是宗政绯红的长姐,她怎么会落到这个猪狗不如的地步呢?

    宗政天香走过去,从后头搂住半昏半醒的倒水莲。

    “这世上,也只有你,能令我动心了……”

    倒水莲是她的净土,无关任何权势跟阴谋,干净得像是雪后月光。

    但她的净土厌恶甩开了她。

    “有病!”

    倒水莲喘息一声,目光尽是嫌恶,“你们宗政一家……都是疯子!”

    前一个千里迢迢,把他掳来龙荒,强迫他配药,后一个又莫名其妙给他下药!

    倒水莲凭借着男子的体力,猛地挣脱长公主,跌跌撞撞跑出毡房,撞上了巡营的绯红。

    宗政天香尖叫,“……回来!”

    那才是真正的疯子。

    但药效发作了。

    于是呈现截然不同的情况,绯红被神医抱得很紧,他清淡的眉心全是暴躁,以致于话语也不复之前的冷淡斯文,“你们这些宗室贵族,声色犬马,骄奢**,一个个都有病,什么相思病,分明是放荡病,含章被灭了,是你们咎由自取!”

    周围都是自己人,绯红也不怕他骂得大声。

    然而这一字一句,都刺在长公主的心上。她揪紧胸襟,大口喘气,却是泪如雨下。

    绯红偏头,她被骂得不痛不痒,倒是很乐意给长公主插刀,“这飞蛾扑火的滋味如何?你视他为心上人,他可不会为你的摇尾乞怜而动容。”

    宗政天香再也难以忍受,抹着眼泪,飞快跑了。

    身后是绯红闲散的声音。

    “人不要了?药还没解呢。”

    那是长公主人生当中最硬气的一刻,“不要了,送你玩,老娘下贱够了,不贱了!”

    绯红吩咐新桃,“去守着长公主,别让她死了。”

    谢新桃看了看挂在绯红腰上的男人,心想明上力气不输于男人,应该不会被搞吧?

    谢新桃去追长公主了。

    而绯红捏起对方的颈肉,“虽然我不喜欢宗政天香,但旁人打我长姐的脸,就是打我的脸,莲大夫,您预备如何平息妹妹的怒火呢?”

    “呸!”

    这高岭之花的神医被姐妹俩玩弄在掌心之上,又被两度下了药,情绪天翻地覆,勾起了一截反骨,在绯红凑过来的时候,冷冽啐了她一口。

    绯红离得近,没躲开。

    众人:“嘶——”

    系统:“嘶——”

    果然,龙荒女王单手环住他的细腰,那雪白发带折进了领子里,随后神医被头朝地扛了起来。

    “悍匪!狂徒!酒肉池林!骄奢纵欲!不得好死!”

    这神医一个字一个字往外蹦,从营地毡房骂到了密林寒池,恨不得把绯红生吞活剥了。他挠着绯红的脖子,在蜜褐色的肌肤钩出一道道红痕。那悍匪拍了下他的腰,登时惹得他敏感狂跳。

    “您还是省着点力气叫吧,声儿都哑了。”

    “恬不知耻!禽兽不如!狼,咳咳,狼心狗肺——”

    为了辱骂绯红,倒水莲把自己二十五年里跟人学的、自己翻书看到的、从来没有出口的脏话,一并搜肠刮肚献给了绯红。

    “噗通!”

    转眼他就被绯红扔进了寒池里,呛得他双腿乱蹬,乌发如莲花一样飘散开来。纵然是这样,他还是没有停止对绯红垃圾话的输出,只可惜神医是体面人,骂人不精,来来回回都是“禽兽不如”、“不得好死”、“烂心烂肺”的重复话。

    绯红在边上泼水,把一株小野花泼得**的,花瓣可怜至极垂在地上。

    绯红说,“您再多说一句,我现在就跳下去,跟您洗鸳鸯浴。”

    那一朵漆黑莲花立即沉入池底。

    半点声儿都没有了。

    后来是窸窸窣窣的声响,对方背对着她,游进了寒池的深处,天光倒影在蓝镜上,折射出一线幽绿,水面上漂浮着一两株被积雨冲垮的重楼金线,男人伸出手掌,抓住了草药,又因为被余热折磨,生生捏碎根叶。

    他想着自己被逼自渎,决定从今日起开始研读毒经!

    有病的小畜生,日后毒不死她!

    倒水莲奄奄一息爬出了寒池,身体是冷的,眼角还是红的。

    绯红夸他,“叫的真放荡。”

    嗖嗖嗖。

    眼刀子立即将她扎了个窟窿。

    绯红:“骂我小畜生呢?”

    神医:“不敢,您只手遮天,在下不过是刀俎上的鱼肉罢了。”

    绯红吐出嘴里的蒲公英细根,涩味在舌尖化开,“你我的三日之期就要到了呢,不知神医大人是否如约配出了滴天髓?”

    倒水莲冰冷看她,“只差最后一味药,融入即可。”

    在入夜之前,倒水莲把药瓶子扔绯红身上,又朝着她伸出手。

    绯红的手放上去,“看来神医嘴再硬,还是想要小畜生的。”

    “……”

    他压着怒意,“解药。”

    绯红笑得放浪形骸,“解药?无需解药,我喂您吃的,不过是普通的小糖丸罢了!”

    倒水莲吐了一口气,“你要的东西,我已经配好,劳烦送我回中原!”

    绯红玩弄着药瓶子,“来都来了,何必急着走呢?这龙荒朔漠,大观磅礴,又有海市蜃楼的奇景,不欣赏一番,倒是可惜了呢。”

    “你要反悔?”

    倒水莲蹙着细眉,言辞犀利,“言而无信,真真小人!”

    绯红倒出一颗雪丸,上面夹杂金粉似的颗粒,“人还没有尝呢,我可不敢贸然放你走,万一无效呢?”

    神医不动声色,“你要给谁尝?”

    她横过一眼。

    “自然是要给我的情郎,要他天真、热烈、嗜我如命,被我碰一碰,就像那含羞草,羞答答地闭合。”

    神医薄唇弯出讥诮弧度,“当你的情郎可真惨。”

    “但愿神医大人不会栽在我身上。”

    他刻薄回话,“我若动了春心,我便去出家。”

    第二日,长公主仿佛一夜想通,哪怕绯红身边站着那一道缥缈若仙的身影,她冷艳又轻挑,“你要我去联姻?去哪里?”

    绯红嘲笑倒水莲,“放着驸马不做,这下你后悔了吧?”

    他淡冷道,“不因情困,己心不伤,方得逍遥。”

    绯红拆他的台,“神医这句话就是说,他要是动心,就去出家,脑门上点上几个疤,祭奠他逝去的第一次。”

    “……宗政绯红!”

    绯红险些被他飞起的袖子砸脸,她压住他的胳膊。

    宗政天香眼神微暗,彻底死心,她对着绯红说,“这一次,是你先走在前头,但你可不要忘了,你虽继位,却是挟持太子,逼迫国主,名不正言不顺,将来也不一定坐得稳!”女子当道,乃是大逆,宗政绯红敢做的,她有何不敢做?

    “这是……威胁我?”

    宗政天香攥紧手指,“我会超越你,从你手上,夺回我的东西!”

    绯红轻笑,“看来我们的长公主是要崛起了,行,你那点东西,我也不惦记了。”她抽出了一个信封,“这上面自会告诉你要如何做。”

    她还俯身在宗政天香耳边,“若你还是做不到,那真是令人太失望了,我会撕了你的神医情郎。这一次,我看在长姐的面子上,让他只在寒池解药,下一次,他会在什么地方,山腰,草甸,怎样高昂着濒死的头颅,我可不保证了。”

    倒水莲被气笑了。

    她是真猖狂,一点也不顾及他还在场!也是,当众踩他脖子的家伙,能有什么廉耻之心!

    神医日常咒骂有病小畜生。

    绯红送走长公主后,又有眼线回报。

    “在碎剪关发现了可疑的商队!一共三十七人,其中包括十五人镖师!”